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四五:结发夫妻莫相疑-第2/3页





    那时他们还是少年夫妻,每次他从宣室回到椒房,她都会满心欢喜的站在殿前接。那时候他总有些无奈,“娇娇,你不必每次都出来的。”

    “我知道啊。”那时她笑的开怀。

    可是,我想早点见到你。

    “娇娇,”刘彻微笑走过来,仿佛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道,“进去吧。”

    “好,”她低首,轻轻应道。瞥见女儿隐隐的微笑。

    开头,她的身边是他。

    到最后,她的身边还是他。

    这是陈皇后复后后,帝后第一次相携正式出席皇宫家宴。

    臂初的红烛排成两排,将飞雪殿亦染上了些淡淡的绯色,喜意照人,恍如白昼。一殿的人俱拜了下去,恭敬道,“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刘彻的心情似乎不错,淡淡道。

    阿娇随他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座下的妃嫔与皇帝子女,淡淡的叹了口气,饮尽了盏

    年复一年,陈皇后独宠,后宫便渐渐凋零。在尹佳萝没入掖庭,王沁馨,卫子夫,李芷相继死去后,妃嫔中,她见得眼熟的,竟只剩下刑一人。然而刑也已形容黯淡,伤怀年华老去,君恩不在之外,亦为养子刘闳最终的下场哀凉。深宫寂寞,待的久了,深宫寂寞,待的久了。没有血缘之亲也能滋长出些情分。何况刘闳表面上素来乖巧,不得善终,打击颇大。

    自有宫娥捧了碧酿春,恭敬为她斟上。

    “娘亲。”刘陌携了上官灵,上前参拜,笑意盈盈,“儿子恭祝娘亲新年安康,福寿安康呢。”

    “好。”她亦含笑应了,满干了盏中酒。

    刘彻不由看过来,蹙眉道。“娇娇莫要喝太多了。”

    饮酒过多,亦要伤身的。

    “人家开心么,”她转过头来,笑吟吟地,酒意上涌,将双颊染上淡淡地绯色。眸光明如星辰。“大过年的,陛下心情不好么。”

    这些年。她难得有这么明朗的颜色,他便不再说了。

    乐姬弄管弦,其调清深。这些年,虽然司马相如与李延年相继而去,乐府却自由运转。搜集了不少民间歌谣。另谱了新曲。宫廷歌舞格调便一洗,清新可爱起来。只是在欢喜的歌舞,看的久了。也有些乏。皇家的宴会,说是家宴,又有什么人敢真正放开心思?夜宴进行到深处,刘彻便觉得无聊,道,“各自散了吧。”转身去看,阿娇却真的有些醉了。不由失笑,吩咐道,“皇后与朕一同坐车回去,你们自行回吧。”

    绿衣不敢有异议,屈了膝,安静退下。

    她将醉未醉,上了御车,掀帘看,忽然道,“雪停了。”

    的确,在夜宴进行中,那雪,早就慢慢停了。

    他好笑的听着她的惋惜叹声,从背后将她揽入怀里,问道,“娇娇喜欢雪么?”

    入怀是伶仃地痩,纤细腰肢,仿佛不盈一握。他曾经欢喜过楚腰纤细的玲珑女子,到如今,却隐隐担心,这么痩,是不是身子不好。

    她侧着头想了想,青丝拂过他的下颔柔软妥帖,道,“要是不冷,我便喜欢。”

    喜欢那么晶莹玲珑的雪花,却怕她刺骨的寒,不敢靠近。

    酒意有些朦胧了她的冷清,渐渐放开平日里地静谧自持,放纵了一点点小性子。刘彻看的叹为观止,心道,若如此,时常酒醉一场,倒也不是坏事。

    长门殿宁馨温暖,布置华奢,早已远逾当年地椒房。掀了帘,便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年前,有谏大夫上告大司农桑弘羊,掌管大汉财政,却自己亦涉猎从商,中饱私囊,所得私财,年逾十万。刘彻不过淡淡一笑,放在一边。

    关于桑弘羊手中钱财的去处,他倒是知道的。不过是全投在长门殿,长公主府以及柳裔与他自己身上了。桑弘羊笃信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有一贯余钱,也是不花掉不甘心的。

    而让他心甘情愿作嫁的,除了家人,只有柳裔,阿娇,和刘陵。

    到如今,长门殿放眼望去,尽目奇珍。有多少出自他地赏赐,多少是桑弘羊送来,他亦懒地计算。只是桑弘羊这样的行径,他身为帝王,虽然不必欢喜领情,倒也不至于见疑夺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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