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一百三十六章-第2/3页





    偏偏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扫到了桌上摊得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稿子,还有几盏燃尽了的灯。

    柳七昨夜回房的时间,完全不算晚了,灯油却用成这样,那铁定是熬夜做了什么。

    陆辞心里疑窦骤起。

    他放轻脚步,踱回柳七身边,将盖好的被子重新掀开些许,凑近过去,在睡得极死的柳七身上,仔细嗅了一嗅。

    除自家常供的香饼和皂团特有的清香气外,并无丝毫酒臭。

    心中怀疑未得印证,陆辞不由松了口气。

    再联系上边上这堆乱糟糟的稿子,他转念一下,就有了别的猜测了。

    难道是柳七心血来潮,决定提前做他布置下的课业,而之所以故意瞒着,是为了今晚拿出来,给他个惊喜么?

    陆辞莞尔一笑,随手翻动几下,果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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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密密麻麻的稿子。

    他原只打算随便看上几眼,晚上就好好配合柳七的演出。

    结果当瞄到其中一张的标题时,他唇角的微笑,就倏然凝固了。

    ——《蝶恋花·思摅羽小记》。

    什么玩意儿?

    单这题目,就叫陆辞心里倏然生出股极浓郁的不祥预感来。

    他难以言喻地瞟了柳七一眼,定了定神,才继续读了下去。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越念越觉熟悉,陆辞的眉头越皱越紧:“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前头还好,最后两句,那简直是如雷贯耳,熟悉得叫人发指啊!

    陆辞直接被肉麻得打了个哆嗦。

    他深深地看了眼一昧熟睡的柳七,揉了揉眉心后,又挑了两份没被揉废的稿子,粗略一览。

    不是“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一类地幽怨谴责他在返乡上,出尔反尔犹如负心汉的闺怨词,就是“昔观光得意,狂游风景,携友同行,再睹更精研”的得意。

    再要么,就是“会挚友,陡把狂心牵系”的柔肠百转。

    陆辞握着词稿的手轻轻颤抖,在看完之后,沉默地收拾了满桌的稿子,整齐叠好,再捡起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好梦正酣的柳某人。

    他昨晚才语重心长地交代过什么来着?

    ——考试将近,最重要的,就是不得分心。

    他之所以放纵柳七多睡会儿,可不是为了鼓励他不惜分心熬夜去写这些……稿子,而是要让人养足精神,好好刷题的。

    从另一方面而言,柳七倒的确是听取了他的劝告,在一展抱负之前,未流连秦楼楚馆,为相好的歌女写些靡靡之音了。

    陆辞嘴角微抽。

    ——只是在写词时,将自身代入了歌女的心绪而已。

    见到如此表现,陆辞再没了纵容柳某人再歇一天的心情,直接伸出双手,将还在赖床的柳七,通过生生捏住两侧脸颊来使劲儿旋转的方式,给简单粗暴地弄醒了。

    柳七昨日被小饕餮的处处贴心、处处关怀给感动得潸然泪下,词兴正旺,哪儿会忍得住不写上几首?

    又因知晓陆辞天未亮就要起身去上早朝去,多半是得早早歇下,督促不了他的。

    柳七就吃准了这点,在猜测陆辞已睡着后,就悄悄披衣起身,点灯熬夜写词。

    不想一动笔,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随着他回忆展开,灵感也呈一个逐次递进的状态,才思泉涌下,妙笔自是难停。

    等他终于灵感告尽,门缝里都亮起下仆为伺候陆辞进早膳的亮光了,他才带着满身难以抑制的睡意,蹑手蹑脚地熄了烛火,躺在床上。

    因外头就是他最放心的人,身边也尽是熟悉的自己物件,柳七丝毫没有在旅途中的不安,很快就安逸地坠入梦乡了。

    当陆辞强忍怒意地拧醒他时,他还沉浸在美梦之中,只下意识地疼得嗷嗷乱叫,就要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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