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百废待兴



  赵钧其终于清醒了些。

  他终于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竟是大错特错了。

  皇位继承人本就是以嫡为先,长幼有序。

  父王是嫡幼子,终究没有优势。

  只要礼仪仁义祖宗规矩还在,他就不可能顺利继承皇位,所做一切不过强求而已。

  再看当年。

  父王坠马一事,也的确是他自己先谋害先皇在前。

  褪去仇恨,理智像海底的礁石一样露了出来,占据了高地。

  赵钧其先是哈哈大笑一番,而后又捂着脸痛哭起来。

  “可笑!”

  “真可笑!”

  “哈哈哈……真是可笑!”

  冤冤相报何时了,贪少贪多几时尽。

  皇位只有一个,亲兄弟却有两个。

  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必须杀死另外一个,这何其荒谬!

  赵钧其终于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在意皇位。

  他自小也没想过当皇帝。

  见多了名利场。

  见惯了这吃人不吐骨头,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虚伪皇室。

  他根本不想在这块肮脏的泥潭里继续身陷。

  他早就想逃离这里。

  寻一处幽静山水,建一座亭台别院。

  植一片翠竹,栽几棵玉兰,养几只精致的鸟雀,引一汪流水潺潺。

  届时邀三五好友,或临风写诗,或亭边赏荷,或中秋赏月或踏雪寻梅。

  偶尔独处,或练字写诗,或读书绘画,或秉烛夜游,或红袖添香!

  正可谓: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他是皇室中人。

  皇兄待同族兄弟一向仁厚,不可能找他的麻烦。

  他会成为大楚朝历史上最闲散尊贵的王爷。

  比他闲的没他有钱,比他有钱的没他有权,比他有权的没他滋润。

  这世上,焉能有比他拥有更多的人?

  这样何尝不好?

  他想不明白父王为什么非要坐上那个位置。

  他更想不明白。

  父王自己恨了一生,为何又要让他的儿子赔上自己的一生。

  这有多残忍,父王自己不明白吗?

  “皇兄!”

  赵钧其忽然开口。

  “这一杯我敬你!”

  说完不等赵君尧举杯,他自己就一饮而尽。

  赵君尧有些不解。

  不过想到原来所有的美好都回不去了,他心头颇为怅然,也懒得再说什么。

  不情不愿地喝了杯酒,寻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赵君尧懒得兜圈子,更不想听什么忏悔之词。

  谋反者必死,赵钧其已经没有机会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的心肠早已坚硬如石。

  他也不可能再给赵钧其第二次机会。

  让自己再有陷入绝境的可能。

  他是皇帝,对自己负责就是对百姓负责。

  心软者,也根本不配当皇帝。

  ……

  赵君尧离开牢房后哪儿也没去,回了昭宸宫。

  心情不好,也不想去卿卿那儿吓唬她。

  于是他自己一个人在昭宸宫里看了会儿书便胡乱睡下。

  然而,就在半夜的时候。

  李盛安突然来敲门。

  “皇上!”

  “皇上醒醒!”

  赵君尧十分不耐烦。

  “什么情况!”

  李盛安推门进来禀报。

  “皇上,燕王世子自刎了!”

  赵君尧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

  李盛安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赵君尧彻底愣住了。

  “自刎?”

  “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盛安赶紧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呈上。

  “皇上,这是奴才在牢房里发现的!”

  赵君尧赶紧接过来撕开看。

  薄薄的信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皇兄,弟去了,如有缘分,来世再做兄弟!’

  来世,他一定好好活着,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赵君尧拿着信纸看了半天,心中颇为感慨。

  好一会儿他才起身走向桌台。

  拿了一支毛病,重重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好!

  浓墨重彩,龙飞凤舞。

  字里行间饱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和厚重的承诺。

  写完,赵君尧亲自吹干上面的墨迹,将这片薄薄的纸在灯烛上点燃,亲眼看着它燃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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