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神之死
青山附石有潺溪,绿水绕岸有林栖。潮溪扶岸涌木柳,桑林临岸枝婀娜。
涧溪生于石间,育于溪流。因其母饮对山山涧之水而后孕,生涧溪并弃于溪岸。幼婴涧溪幸得红豚捕鱼抚养,从稚婴成长为翩翩少年。涧溪自幼便通识水性,以捕鱼为生,朝乘溪流,夕至桑岸。
一日上岸稍息,立见桑植坐于桑木枝上,信手捻花,笑语铃铃。涧溪如落怀柔,爱而朝露暮鱼以献之。至早春鱼洄至溪潭,桑葚复熟于枝叶,涧溪乃与桑植结为连理,并立屋与溪岸桑树下。
三年之期,桑植先后孕有二子。长子生于溪上游名为溪前,次子生于溪下流唤为溪后。
又数日,日居于正位。涧溪与桑植携子栖于树荫下。桑植怀抱溪前,溪后,轻音低吟哄睡。涧溪从后环抱桑植,贴耳细叙逸闻。一家四口,同乘一片树荫下,其乐融融。
倏忽,山于附石前崩,地于承木前裂。石木无所栖,交杂滚落,林间不得安宁,走兽溃奔,飞禽急越。溪前、溪后啼哭不止,涧溪与桑植慌乱窜逃,欲归桑树溪岸。奈何山石滚落,泥河碍道。遥见泥河对岸桑植族人亦受阻不前,桑植心如焚火隔岸喊话,欲问族人是否安康。隔岸人神伤俱损,或哀鸣之色显露于脸;或脸色苍白,面如黑土;或捶胸顿足,忿忿不平。不言而喻,天灾忽临,亲族离散。
俄顷,南方有炎山怒冠赤发,欲与太阳争光辉。日光暗烈激融,融着落石炽红,扬起尘帐灰红,压得幕空暗红。山洪裹夹木石,卷袭山间。此时隔岸人更如隔世人,如处炼狱,面如浆土。少顷,洪水便将隔岸人吞噬。溪涧与桑植心惊胆颤,却只能往高处攀爬。
泥河封路,乱石嶙峋,涧溪只得徒手登爬陡峻山壁。涧溪本欲先行险隘再带桑植,奈何登至半山壁处,壁石松动,借力无处,欲上无所依,欲下则高险。正处上下两难,万念俱灰处。幸遇乌木、乌椹两子妹飞索搭木相救。
桑植原居于溪流以北林地,与乌木、乌椹同属发小,此时见二人相安无事,心中稍松,待问及族人,知所幸存者皆处高地,暂无凶险,心乃一宽,待及营地,见斑鬓祖母,涕泪涟涟。自桑植离族随涧溪,已三年未归,祖母一辈仅余采桑一人,他人或已病逝,或折于此灾。至于小辈之人,或掩面泪泣,或慌乱串行,或尖声大呼。
灾祸并未止于此,忽闻一声,“苍神将食,阳神将死!”涧溪与余人皆仰头上望,众皆惊恐,逝者宁息,余者残存!苍影渐食太阳,完噬时,天居于飞沙帐幔之中,草木萧瑟,枯黄暗淡无光。数十人尖声喊到:“阳神已死,阳神已死。”此时自坠山崖者不计其数。
壁崖之上,众皆惶馁,苍穹之上,苍神居正,环绕光辉,云翳拱卫。
苍神之仪,威不能视,众皆伏地,乞尾以求。于此时乌木立而指苍神,大笑到:“育我者阳神也,赐我明眸者非此篡位滥施淫邪者!阳神夕落西谷,但其期必再现于东海。阳神虽死,必有重生。而汝等何不信阳神?何不敢直视此伪神可憎面目?”话音刚落,乌木怒视苍神,双目不曾偏离半分,眨以一毫。直至日华再现,太阳祛除暗帐邪魅,再展光辉。伏地者皆泪流满面,群起围绕乌木,雀跃欢呼。大呼:“乌木,乌木。”但当乌木转身背依太阳时,双珠暗白,目仁炽红,所视欢庆,皆为虚无,幻影。其妹乌椹待其旁,竟辨不清其面目。兄妹相视,竟四目泪崩。乌木耐着哽噎,抑着翻涌道:“苍神已死,苍神已死,阳神佑吾等林木之子。”话毕,众人就地取土抹于乌木其额,乌木转身伏拜太阳。
俄尔,乌木唤道:“椹儿、椹儿。吾目不能视,汝且带一队青壮,回寨察看。吾则暂留,照看老幼孤苦者。盼汝早归,愿家舍无毁。”。
待乌椹离崖而去,乌木立于崖岸之上,俯瞰下去,满地苍夷,沟痕遍野。
乌木道:“桑植,吾与汝,初生即相识,而桑岸一别,三年未归,今日之见,却逢大难,吾等终末之子,唯汝与外族相合,而远来即客。况今日之非,昨日之失,苍神为祸,此吾族之失也。非汝与家人应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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