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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和双手接过这碗清水,向酒铺老板道谢。

    酒铺老板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局促的搓着双手嘴上喊着当不得谢当不得谢。他探了下身看向真和身后的玄明问道:小道长也要来一碗不?

    日头渐灼,玄明抬头望天,右手掐诀像着在算着什么,并未答话。酒铺老板强笑了一声,赶紧缩回头。

    莫怪,我这徒弟就是这性子。真和一口饮尽,笑着递回空碗:这碗水实是甘冽甜美。

    酒铺老板听到真和这么讲,乐的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丝:道长说的没错,这是小人一早上山刚挑来的泉水咧,俺自家挑水的桶都是…见真和收敛笑意,他也不敢再叨叨什么,连忙接回空碗,也不知怎么说。

    真和平静的注视着他,酒铺老板面容一紧缓缓低头。真和又向酒铺望去,想了想,对他说道:自去忙你的,贫道师徒借你铺子外面站一会养养神,可否?

    酒铺老板连忙点头。就见真和闭目而立,双手手掌按在自己的肋部,手指缓慢有节律的依次抬起后轻轻敲在己身。老板探头使劲瞪大眼睛瞧着,口中念叨这真是仙家,站着都和俺们不一样。有福了,赶紧多看几眼最好能记下来。却冷不丁看到真和身后的玄明注视着自己,他讪讪一笑,赶忙蹑手蹑脚的溜进铺子。

    不一会,官道来往的行人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路边这个铺子生意也渐渐多了,毕竟很多一早赶路的走到现在也都人疲马乏,正好在此歇歇脚,而且这家酒铺的干粮酒水价低量大很实惠,几个铜板就能喝上一大碗。当然了,手头富裕的还可以叫点肉食充充气力。

    虽说过往的都看到了铺子外的这两个道人,一个闭目而立一个冷眼直视,进酒铺时也大都轻手轻脚的。不过人一多,外面停留的马匹牲口也就多了。终究不一会就人吵马嘶声音嘈杂。见这两位没什么反应,大家胆子也就放开了不少,该吃吃该唠唠。

    玄明此时在真和身后,看着自己师傅自行动功,神色晦涩不明。

    真和猛然抬头,看向官道远处疾行而来的一骑。玄明后知后觉也随之望去,待离的近了能瞧个大概时,心中微惊:居然是他!

    来者行至酒铺近前,缓缓勒马而下,四周扫视一番,看到真和玄明二人,面带和煦微笑牵马走了过来。

    酒铺内外、官道左右停歇在此的商贾走夫、江湖好汉中,有人瞧见了这位,都连忙拉着同伴示意禁声,不懂发生了什么的还诧异询问发生何事,被示意看向这位牵马而行的朱红男子。男子目光所及,要么纷纷低头要么面挤笑容。

    大梁地面上,自建国以来,玄甲白胄朱色袍这句不论老老少少可算是人尽皆知。其中纵横南北的甲士骑兵除了作战之外都驻守在几大军镇;号称军中第一营、现在在建康拱卫皇都的却月营更是难得一见,就剩太祖皇帝亲设的稽查天下的内典府最为常见为人所知,无论是捉拿奸细歹人,还是奉命抄家灭门,都能看到一身身朱袍在侧。乡间传说內典府朱色官服都是用血染的,更令人戚戚。需知內典府中也不是人人可穿朱袍的,也不是无事便穿的常服,素有朱袍染血的说法。当年前朝覆灭新朝初立之时,光是建康一地就有万余人死于內典府之手;据传內典府首任大司命曾作诗曰:牛首拱天阙,龙蟠啸玉珏;今日披朱红,谁不敢饮血?

    平头百姓知道內典府朱袍不奇怪,可让他们分清楚这朱色锦袍上的库锦妆花可就不行了。识货的人可以从锦袍上的花本线料猜出此人在內典府官为几品职司哪部。在真和玄明这般出来行走的道官眼中更是常识,就像通过你的武功路数猜出你出身何门何派一样,不,还要简单,起码江湖中还有得奇遇而起无师承来历的高手,但还没有其他人敢穿这身“朱色血袍”。

    玄明见来人走近,强自按捺心中烦躁,本来他早算计好来人接头时计划发作一番,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內典府少司命中最为显赫的白峻。他心中既烦且苦,这趟差事自己拒绝不得,却前前后后牵扯的都是大人物,自己再是算计也是战战兢兢,他不禁心中愤恨,父亲、母亲、师傅?谁把自己真的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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