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运粮计划

    徐明之没有办法救这三个身受重伤的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痛苦和挣扎中死去。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慢慢没了声息，徐明之内心有些沮丧和难受。他们的家人会不会像莫娘那样，每天都苦苦祈求上天能让自己的亲人平安归来？

    “粮食...完了...这下是死定了”石成金失魂落魄的从坡上走下来，他的双脚明显有些发软。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散落一地的粮食和摔的七零八落的牛车，而对于那几个因为他的失误被牛车撞死的人，他竟然没有丝毫关心和愧疚。

    尽管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但徐明之内心还是无法忍受有这样冷漠无情的将领，就连曹操这样的一代枭雄都知道体恤军士，凡是跟他征战阵亡的士兵，官府必须养其家人不能中断。徐明之心中的怒火挤压到了顶点，他猛地站起身一拳打在了石成金脸上，石成金也随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周围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们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珠，实在不敢相信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徐明之竟然揍了运粮官大人？

    爽是爽了，但接下来就要承担后果了，徐明之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任由几个运粮的军士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石成金捂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嘴中愤怒的大吼道：“他肯定是吴国奸细，都给我起开，我要一刀剁了他。”

    徐明之吐出一丝血沫，虽然被几个军士按在地上打，但他感觉除了嘴巴出了点血外，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一点疼痛感。看来几个军士兄弟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现在早被打成残废了。“这几个兄弟都是因你而死，而你眼中却只有粮食，难道他们的性命比不过那些军粮？”徐明之喊道。

    “这些贱民就是烂命一条，他们天生就该死，你那么想为他们出头，那我就成全你跟他们一起上路。”石成金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徐明之内心有些发慌，这他娘的不应该是自己激起民愤，然后所有人跟自己一起起来反抗嘛？怎么这群人只是脸上带着同情和敬佩的表情，一个个还是不为所动？他内心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又开口说道：“如果我今天死了，恳求诸位弟兄们帮我照看一下老母。我家在北林乡的高林，我那可怜的老母就拜托大家了。”

    人群中开始有些骚动，他们脸上都漏出一股哀思和凄凉，毕竟这是以孝道为重的时代。子曰：父母在，不远游。可是无休止的战争和徭役迫使他们远离父母，家中年迈衰老的父母谁来照顾呢？

    不知是谁唱起了歌：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榖，我独不卒！

    这是《诗经小雅》中的《蓼莪》一篇，描写了父母生养自己的辛劳和苦难。徐明之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诗经读过这篇，因为当时懵懂无知，所以不能体会真正的含义。而现在一歌激起千层浪，如此哀伤的歌很快和其他人产生了共鸣，徐明之被他们那股悲怆的气氛所感染，他随即联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鼻子就越酸，终于还是忍不住眼睛里那喷涌欲出的泪水，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群人看徐明之哭的这么激烈，那一个个更是伤心的泪流满面，场面根本控制不住了，就连石成金也收起了刀跟着哭。石成金虽然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去世的很早，尽管他老父亲石崇还健壮的活着，但母亲对孩子的那种爱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放了他吧，我不杀他了。”石成金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对身边的士兵说。

    那几个士兵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水把徐明之扶起来，此时的徐明之直感觉腿脚有些发麻，他擦了擦眼泪和鼻子对石成金说道：“我有办法可以快速的运送粮草，但你必须把这几个死伤的兄弟给安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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