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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丰州以前人少地盘小,借点钱还能维持,现在有了五六十万人口,末将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大人可有好办法教给末将?”李榆又叫起苦。
“丰州情况太特殊,本官也想不出办法。”洪承畴苦思冥想了好久,挥毫泼墨写了一个条幅交给李榆,“本官把‘顺天应民、与时偕进’这八个字送给你,回去慢慢领悟吧。”
李榆抱起条幅就要走,洪承畴又叫住他:“本官答应你了,不过税款五成归我,还有,你带回来的西域骏马也给我留五百匹。”
“大人,末将是穷人啊!”李榆吓了一跳。
“还不快滚,再敢多言,本官让你做不成生意。”洪承畴得意地把李榆推出门。
丰州,开春以来滴雨未下,黑河、饮马河、沧头河也出现部分河段断流,总理府紧急下达抗旱令,丰州各府卫还没忙完春耕又投入抗旱,丰州大地一片忙碌。然而今年旱情前所未有的严重,各处告急文书不断,形势一度岌岌可危,这时丰州军占领哈密的消息传来,有力地鼓舞了丰州人的干劲,李槐和鄂尔泰签署命令——各府卫官署除留守人员外全部下到田间指挥抗旱,同时开放官库全力保障抗旱所需钱粮、物资,营兵各部也一律就近投入抗旱,随后李槐与农牧司知事杨大志、工建司知事韩霖一起离开归化,在黑河南岸设立临时行营,守着庄稼地日夜指挥抗旱。
丰州官员、军民迅速行动起来,河水不足就动用水库、水窖的储水保庄稼、保牲口,大批的青壮还去远处取水,妇女、孩子也把每一口水井看管起来——水在这时候就是命,除了人畜饮用,每一滴都要用来浇地,尽管如此还是不得不宰杀部分牲畜、放弃部分庄稼以缓解用水。丰州人命苦,始终摆不脱生存的压力,从开春就一直苦干,几乎拼尽了全力,历年修筑的水利设施也到了崩溃的边缘,绝望之际老天终于开眼,五月底连下两场大雨,旱情才有所缓解。
然而还有更糟糕的,夏收之后从大同陆陆续续来了些流民,大多是大同屯田那帮人,开始大家没在意,正好抗旱缺劳力,还愿意收留这些老乡,后来发现情况不妙,流民越来越多赶都赶不走,而且都理直气壮声称投奔李大帅,除非杀了他们否则绝不回关内。这些人都是老乡啊,赶回去是送他们上绝路,丰州人拿着刀却下不了手,还擦着眼泪听流民们讲各家的血泪史。
山西的旱情同样严重,大片土地绝收,朝廷虽然蠲免今年的赋税、加派,但仍然追比历年遁税和地方杂税,山西几经天灾人祸后民生凋疲,包括中小地主在内的大批百姓被迫抛荒逃亡,流民遍地的情形再次出现。宣大总督卢象升有办法,下令各地官府设卡封路,强行截留流民屯田种粮——他在湖广就是这么干的,至于效果嘛,反正他前脚走,屯田流民后脚就接着造反,不过这套办法暂时稳住了山西局面。
大明实行植民于土之策,绝对限制百姓流动,灾荒年按军屯之法圈养百姓,即可防止流民之乱,也可一并解决朝廷的兵源、粮饷,这本来不失为良策,但官府不会白养人,百姓的大半收成被拿走,还要给朝廷当牛做马,老百姓挨冻受饿不堪忍受,往往缓过一口气就逃亡。大明这一套不像救百姓,更像是趁火打劫,而且最害怕百姓组织起来自救,卢象升对大同屯田军就头疼不已。
丰州财用依靠商税和借债,田赋收入下放到卫所自收自支,实际上通过补贴公役、练兵又重新返给老百姓,只要百姓能自养、自保就算达到目的,这套办法也被用到大同屯田军——大同屯田百姓自选百户所、千户所,只须上交一成的收成公用,这部分粮食主要用于修缮水利、练兵自卫和建立义仓,而且如何使用还要经过公议,实际负担并不大。老百姓尝到甜头当然不肯放弃权利,而卢象升也绝不可能让步,双方从一开始就闹翻了,老百姓声称他们的土地、农具、种子都是李大帅给的,与朝廷没有关系,所以一粒粮食也不会交给官府,卢象升则怒斥百姓身为大明臣民却不思报国,抗税不交者皆是乱民,一律交官府治罪。屯田百姓也不好惹,外有丰州做靠山,内有公民党为核心,青壮手里有武器还接受过简单的训练,官府、官兵进了屯田营地就被打出去,官府固然收不到税,但百姓也种不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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