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岁月静好

    三月的阳光倾洒在身上，总是格外的暖意洋洋，呼吸着满园桃花的清香，总是能让人萌生一丝丝醉意。

    吕栀清推着唐玹歌小心翼翼的从木屋里挪出来，给他的双腿盖上了一条薄毯，尽管她知道那点温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值得吗？”吕栀清推着他漫步在偶尔掉落几片粉色花瓣的桃林间，轻轻地问他。

    “那咱俩第一次见面在那条暗巷里你拼着命救我，你觉得值吗？”他斜过头，一脸狡黠的反问吕栀清道。

    吕栀清一时语塞，没有回答。

    “唐玹哥，我当时只记得大人们说你被他们撕票？原来是被林龙天拉去做了他的打手来培养，那之后呢，你又是怎么和师父他牵连上的？”

    “你当真要听？”唐玹歌脸上犯了难，“很恶心的。”

    “我不怕。”

    “不怕就安安心心听着，不要打断我。”

    “好。”吕栀清满口答应着。

    “那间囚室如万雪乔所讲的，密不透风，我那时年纪也不大，林龙天甚至亲自过来拷打过我，要我死心塌地为他卖命。有一次因为被他打伤昏迷了两三天，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好躺在太阳投射进来的光里，所以伤口有些化脓，还有一阵一阵的恶臭。这我想起外公的桃园里见过盛放粪便的桶里一到夏天就会爬出来一些蛆虫，于是我想到了诈死，我为了受伤不停地挑衅林龙天的底线，骂他断子绝孙天打五雷轰，咒他死无全尸。他最开始仿佛知道我是故意寻衅滋事，把我晾了两天并没有搭理我，于是我变本加厉，拆了他的通讯设备并砸得稀烂，他终于忍不了了，把我带出去割烂了我的后背，还撒了些胡椒面，后来我躺在囚室那个地方，每天把他送来的消炎药扔掉，当时就抱着一个想法，要么死在这儿，要么被送出去死外边。不到两日，那些苍蝇被我的腐肉吸引了过来。可是我一直强忍着没出声，一周后，我果然被抬出来扔到了荒郊野外，林龙天这个人很谨慎，即使对我的死确信无疑，仍旧找了一条狼狗扔在我附近，又过了两天，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就在我觉得我终于要解脱了的时候，一位路过采药的老人救了我。我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年，破损的皮肉才开始慢慢恢复。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外公，直到我面部拆下纱布洗干净药草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他说出于对他的安全考虑，这些警察的家庭成员要么隐居深山，要么远走他乡，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他听完我的遭遇，既心疼又害怕，坚持不让我打电话报平安。可是他拗不过我，最终答应让我恢复后打电话回去。可是皮肤损伤的恢复，真的很慢，一年就长出来指甲盖大小的新皮，我实在是忍不了，可是两年后，外公突然去世了，他在临走前偷偷买了手机和通讯卡，我从他手里接过卡之后，发现里面只存了一个手机号码，拨出去之后，听到了我爸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悄悄过来安葬了外公，然后把我送去了国外，一边求学一边治病。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我的境况，谁知道六年前回来发现居然没有人记得我了。我还曾经去过你们学校看过你，可是你在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甚至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我爸说这也许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于是我才听他的安排做了警察，还是个卧底。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曾经怨恨过他们，可是直到他躺在床上那一刻我才知道，人有时候是可以为了大的东西而放弃小的东西的。”

    “林龙天这么精明的人，你只是在名字后面多加了一个‘歌’字，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他也许是故意找到我想看看我的表现。毕竟，我当初和那些孩子一样，也是被他当做打手来培养的，走丢的人失而复得，他自然不肯再撒手。更何况，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我还策划了几起犯罪呢。”

    “你是说……”吕栀清脑子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串联了起来，“许袖龄和袁康，是你的人？”

    “算是吧。”唐玹歌欠了欠身子，“我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深入社会底层，找几个看起来还能救活的‘濒死之人’进行抢救，然后放出去‘为祸人间’，反正局里的人，迟早要被林龙天弄栽几个，倒不如我亲自动手，分寸还能由我自己拿捏。这样一来，不仅在社会上露了面，还能在林龙天那里留个好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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