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篇 其十

    墨凌宸此次睡梦时再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从前的记忆，所有的体验都仿佛身临其境般真实。

    他站在一层屏障外，眼前刀光血影、杀意峥嵘的世界仿佛触手可及。

    他看到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朝他们走来。

    她的身后是天崩地裂的声音，是骨肉肢体被碾为尘埃的声音，是死物无声的安魂曲，她血红的唇勾着邪恶的笑，身上的气息如同死神和恶魔所有力量的结合，足以毁天灭地。

    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炼狱。

    他的手还死死捂着妹妹的眼睛，在如此恐怖的力量下却不觉已心灰意冷。

    “哥哥？”小女孩软软糯糯地问道，声音中有着害怕与疑惑，她大概感觉到哥哥身体的忽然僵硬，便大着胆子伸出小手拿开了他的手。

    光明重新来临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眼前向他们走来的女人，小小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小女孩忽然松开了他的手，不及他反应过来阻止，她已经泪汪汪地冲过去抱住了那女人的腿，如同小奶猫一样糯糯喊道：“娘亲……”

    女人一僵，低下了头，他听到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叫我啥？”

    绝版杀神忽然不高冷了，他感到有点幻灭……

    更幻灭的是他妹妹，完全没有受到来自杀神煞气的影响，撒娇蹭着杀神的腿脆脆道：“娘亲，你就是柔柔的娘亲对不对……呜呜……柔柔好想你……娘亲你为什么总是不来见柔柔……”

    女人更凌乱了，他看见她一双红眸中的血色似褪去了一些，连同那股戾气都渐渐消散，而且她还没有把他妹妹扔出去……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是，老娘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个便宜女儿？”女人把小女孩提起来，还摇了摇晃了晃，歪了歪头表示十分疑惑：“难道是老娘的私生子？”

    他：“……”

    小女孩在杀神手上细声细气地叫娘亲，软软糯糯地十分可爱，杀神戳了戳她的包子脸，结果措不及防地被抱着脖子亲了一口。

    杀神凌乱了。

    杀神娇羞了。

    杀神不是杀神了。

    被爱感化的某杀神忽然褪去了所有的凶恶神情，下一秒，她神情痛苦地捂住头跪倒在地，仰天发出一声尖啸。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从她手上滑落的妹妹，急急退到一边。

    “哥哥，娘亲……娘亲……”小女孩难受地看着眼角流淌出血泪的女人，满脸焦急地要冲过去，却被他死死抱住：“柔柔，她不是你娘亲……”

    “不……不，她就是我娘亲，娘亲有危险……我要去救她……”小女孩异常坚定地说道，竟挣脱出他的手跑了过去，站在那女人身边，小女孩伸出小手摸摸她的肩膀，稚嫩地安抚道：“娘亲乖，不哭哦~柔柔永远陪着你……”

    女人如同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她，将脸埋在了小女孩的怀里，不一会儿，他听到女人闷闷的哭声。

    来历不明的女人，无人知晓她的过往……颠沛流离的兄妹，无处安放的心与感情……此刻却因一场祭祀，他们的命运之线开始交织纠缠。

    他默默走过去，抱住了妹妹，也把女人抱进了怀里。

    三个无处可依的灵魂因缘际会，或许，互相陪伴才是他们在这个残酷世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女人哭了许久，他们也陪着站了许久，四周都是来自地狱的阴风，空气中的血腥味混杂着未尽的威压，让他有点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放开小女孩站起身来，一双血眸却已幻化成清澈的碧色，再无刚才的狰狞杀意。

    碧色，是象征生命的颜色，他在这个世界从未见过拥有这种颜色的眼睛的人，只一眼，他便神奇地对她产生了亲近感。

    那双眼眸如盛着一汪秋水，柔柔软软煞是好看，梦境中他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只下意识觉得她应该是很美的一个人，站起来后她低头看着小女孩，别扭地轻哼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却理直气壮：“我刚刚可没哭，只是在你身上睡了一觉。”

    小女孩咬着手指痴痴看她，闻言歪了歪头，看上去呆萌无比：“是这样吗？娘亲？”

    女子脸色僵了僵，撇开了头，手胡乱在小女孩头上摸了一把：“对啊！小绵羊，还有，我不是你娘亲，我可没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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