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子
阿哥所里只余几名老嬷嬷,郑延恺抱了太子,见边上躺着贞妃所出的公主,想起皇后嘱托务必护公主周全,便叫老嬷嬷抱着一并往景福宫去。哪想顺着甬路才行了一段,却见陈守贵打头,身后跟着十余众教匪,正往这边奔来。郑延恺将怀里的太子交给老嬷嬷,嘱咐她快跑,一面拔出绑在后背上的竹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陈守贵见他妄图以一自之力挽救太子,凚然而笑,“郑爷,您这是想做夏侯婴?您可别忘了,咱们就是个阉人呐!”又指着他身后,“那嬷嬷怀里抱着的,穿明黄色衣裳的就是太子!”
郑延恺抡起竹杆,恨恨道:“咱家杀了你这卖主求荣的阉贼!”却见那为首的教匪举起鸟枪,正往老嬷嬷的方向瞄,他心头一急,整个人都扑了过去,用身子死死堵住枪眼。那子弹穿堂而过,他也随着倒在地上。
林清气急败坏,正欲追上去再补一枪,那脚却像是钉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来。低头一看,却是郑延恺死死抱着他大腿,便拿着鸟枪猛照他头部砸去。郑延恺却使了全部的力,那胳膊越环越紧,宛如树藤缠绕,林清一时竟没办法脱身。陈守贵阴冷地笑了一声,蹲下身去,拿了那匕首去照着郑延恺后背就是一刀。
一股血流顺着胸腔喷了出来,郑延恺想要回头看看是谁下的毒手,却只见一片五彩斑斓,忽然听见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抬眼望去,却是毛子的长刀高高挑起太子,那老嬷嬷早就倒在血泊之中。
他想叫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他是想多留几人守着景福宫,因而才独自出来,此时后悔也是晚了,只觉着眼皮愈发地沉。
那眼皮子一张一合间,恍惚瞧见皇后的身影,她心急如焚,正四处找寻不停唤着太子的乳名,却还是穿着万岁爷登基那日,她由潜府邸入宫所穿的正红色绣福团纹的宁绸夹袍...他慢慢闭了眼睛,分不清眼前的影像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那教匪笑着将太子重重摔在地上,旁边一人正欲上前再踹一脚,忽然身后挨了一枪,众人寻着枪声望去,竟是火器营亲兵赶来救援。林清瞧着领头那人,冷声道:“你倒没死!”
那人举起鸟枪,“托圣人的福!”话音才落,挥手打了个暗号,身后一众亲兵瞬间就将教匪团团围住。那教匪还想反抗,不想火器营亲兵个个手持鸟枪,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陈守贵早就吓得躲了起来,见那毛子皆倒在鸟枪之下,只余林清一人打尽了子弹终被活捉,心想着要坏事,便偷偷爬了出来直奔林清而去,照他身上捅了进去,见他口吐鲜血,直挺挺倒了下去,才吓得往后连退几步。太子和公主已被亲兵抱起,他转身扑过去,哭天抢地道:“太子爷,奴才给您报仇啦!”
领头的气得一把抓过他,“谁让你杀人的,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知道皇上要留着他的命么?”
陈守贵却呜咽道:“咱家管他是谁,适才郑谙达抱了太子爷出来,就是给他算计了性命,可怜郑谙达到死还拼命护着太子爷...”
人群里忽然有一人道:“陈谙达?”
陈守贵抬眼一瞧,竟是不足十岁的绵宁,“二阿哥怎么在?”
绵宁道:“我正在上书房读书,听人说有毛子闯进宫,就提了鸟枪寻出来,可巧碰见了火器营亲兵,一路跟随我到这儿。”又冲那领头的人说:“陈谙达是皇祖母跟前儿的首领太监,许是祖母怕太子遭殃,才派他过来。”
那领头的听了,见林清已死,纵是再气也是无用,便道:“奴才即刻护送太子过去!”
太子已是奄奄一息,陈守贵怕太后担了责任,赶忙道:“奴才不过是碰巧路过阿哥所,偶遇了太子爷与郑谙达,太子既受了伤,还是送去景福宫比较稳妥。”
绵宁从亲兵怀里接过太子,小小的身子抱着他往景福宫去。陈守贵见他适才面对教匪毫不胆怯,此时更是目光坚毅,如此胆色哪像是几岁的顽童,打心底对他刮目相看,只可惜太子人选早就拟定,又想如今太子重伤,性命堪忧,今后如何谁也不可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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