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荷包-第2/3页
皇后便问:“钟粹宫这些年是怎么了,每有新人进来,总要无端受了苦吃。”章太后目光平和,那语气却是含了怨恨,“你哪能明白年老的女人瞧见年轻姑娘们的心思?她们像园子里的花似的,一茬接着一茬,可是你却枯萎得不剩一片叶子,只能眼睁睁瞧着,瞧着她们含苞待放,瞧着她们争奇斗艳...真是不甘心啊!”那声音慢慢平复,“另外,她也是想趁着那些年轻主子未成气候先下手为强,给莲嫔铺路,你以为她就不想动你?好歹你是皇后,又有哀家护着,不好再用那些下作的法子罢了!”皇后差点儿窝出火来,“这些年明里暗里,臣妾受她的挤兑还少么?说句不中听的,就是臣妾哪日宾天,也轮不到她莲嫔来坐我的位置!”
皇帝祭拜了列祖列宗,转身见了门外的肩舆,摆手叫去,“朕走着回去。”窗外夜深露重,梁以安虽是担心,却也不敢多说,只提了宫灯跟在后面侍候。
夜里寒气袭人,皇帝缩了手进袖子里,想起辛卯年,他因行差踏错惹怒了汗阿玛,被罚在奉先殿跪了一宿,彼时正值三九,那殿里本有碳火,却因阿玛怒气撤了下去,等到第二日早晨出去谢恩,却见满地飞花,寒霜逼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额娘做了他最上口的松子奶皮酥和蟹粉酥,他谢恩回来,狼吞虎咽吃了起来,额娘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好端端的,你往那跑干什么?”他只心不在焉地答:“那大觉寺的香火特殊的灵验,儿子诚心去求,额娘的身子必能好起来!”额娘果然宽慰许多,“我知你是为了孝顺我。”却又无奈,“又是被永瑆撺掇着去的吧?他心思可都用在写诗做画游山玩景上了!”他只含糊而笑,算是应付了过去,转念又想起昨个儿遇见的小丫头。
想想也是极有缘分,他才上完香许了愿转身出去,却见一个小丫头片子坐在门槛上,楞楞瞧着漫天的飞雪,任由那雪珠子刮到身上,也不低头瞧一眼,他顿时打了个冷颤,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实在索然无趣,“看雪还得是在紫禁城,这样大的雪珠子,太和殿里必是大雪纷飞茫茫一片,一眼也望不到头。”那小丫头转了脸,语气满是不屑,“你是谁呀?”他偷着出来,不敢亮了身份,又想他一个小姑娘也不会知道太多,便说:“我姓金,名永琰,你又是谁?”那小丫头狡黠一笑:“我是你的童养媳呀!”他忙取了身上系的荷包给她,“那你等着,我一定娶你。”小丫头紧紧攥在手里,又拿了只香囊塞给他,转身就跑了。他瞧了眼手中的白段地牡丹穿海棠的香囊,底下整整齐齐绣了一行小字:他他拉.韵红。
及至回了暖阁,梁以安着人煮了红枣桂圆茶给皇帝暖身,皇帝想起御药房新制的人参枇杷膏,忙叫梁以安给韵红送去,想了想又说:“你亲自去,告诉她,等过些日子朕去瞧她。”
梁以安也不敢耽搁,赶紧奔了长春宫去,决香才端了碗药,见他忙掀起帘子请了进去。梁以安拿出人参披萨膏,“这是万岁爷叫我送来的。”往里瞧了眼,却见芝兰才拉下帷幔,那绣花织锦本就轻薄,安几上两只黄烛照着,映出韵红侧影绰绰,更显凄凉,“请御医瞧了么,御医怎么说?”芝兰答道:“只说好好养着,我才按着方子熬了药,主子只喝一口,就给吐出来了。”梁以安道:“等你们主子醒过来神儿,你告诉她,让她顾全好自个儿,过些日子万岁爷会来看她!”
芝兰转头往里瞧了眼,“奴才记着了。”又问:“梁谙达,您是明白人,您说我们主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梁以安叹了气,“咳,你当差这么些年,怎么还不了解钟粹宫?”又道:“不过你放心,万岁爷心里有你们主子。”他惦记着差事,只匆匆说了几句,就回了养心殿。
韵红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叫了芝兰,“是谁来了?”芝兰道:“是梁公公过来送了人参枇杷膏,还说过些日子万岁爷会来看主子!”韵红又抹了眼泪,脸上湿了一片,已分不出是汗还是泪,只哀呼了几声,又昏昏沉沉睡了。
到了二更天的时候,稀里糊涂梦见额娘瞧着她哭,跟着带了她去了庙里上香,那寺庙又偏又远,香火却很是灵验。她趁了额娘不备,跑到后院去玩儿,时值正是下了大雪,却见雪花如席如盖,满院子银装素裹、粉妆玉砌,竟一时贪看住了,默默坐在门槛上,心里揣了心事,倏然听见有人说:“看雪还得是在紫禁城,这样大的雪珠子,太和殿里必是大雪纷飞茫茫一片,一眼也望不到头。”她哪知他说的是哪,只是厌烦被人打搅,恼着问:“你是谁呀?”那人竟老老实实地答:“我姓金,名永琰,你又是谁?”这个呆子,她差点笑出声来,想起出门前额娘叮嘱,不许随意说出自己的闺名,也不知打哪听来的词儿,顺嘴胡诌:“我是你的童养媳呀!”也不觉有何不妥。那人却赶忙解下吉福带上的荷包给了她,“那你等着,我一定娶你。”她虽不懂,却总觉着像是听了什么叫人害羞的话,忙扯了香囊塞他手里作为还礼,跑了出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