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捐官-第2/3页
那雨从亥时起一直下到二更天,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二日北风刮得更紧了,寒气袭人,吹打在身上像是要刮进骨子里似的。园子里池面上的冰又结了一层,两位宫女结伴走来,其中一位拉着另一位绕了道走,“太子若是晚几日生庚,祥主子也就掉不下去了!”另一个听了满是不屑,“她哪是什么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的奴才命!”
章太后午睡醒来,照例要去园子里遛弯,碧同见外头一直刮风,便拿了件藕粉色锻绣平金银绣菊花团寿字纹的大氅,又备了菊花寿纹的靠垫。郑信明取了罗伞,身后一众宫女太监,手里捧着食盒、马扎、茶壶,御药房的太监挑了担子,里面装着常用小药及灯心水、菊花水、竹茹水、香薷丸、六合定中丸,一路跟着肃静稳当,倒像一条尾巴。
昨夜一场秋雨,吹得菊花园里满地花瓣,一片金黄,只待初冬。偶尔几只蝴蝶落在石子路上晒着太阳,听见有人过来直扑腾翅膀,勉强飞了几下,落在章太后脚跟前儿。章太后弯腰拾起,见那蝴蝶通体湖蓝,翅膀上黑色的圆点像是泼了浓墨一般晃眼,手一松,那蝴蝶挣扎着飞到一旁的树灌里去,“这么好看的蝴蝶,可惜了。”
碧同应声着,眼瞧前面就是通往莲花池的路,为免晦气,上前说:“早上琰妃来请安,说是荣格格记挂着太后,要带她过来,估摸着这会子也该到了。”章太后听见孙女,果然露了笑出来,欲往回走,斜路突然走出一人,不等太后反应,已是上前请安。
章太后挂念孙女,只叫了起便转身往回走,韵红却叫她,“太后!”章太后是后宫风雨里走过来的,这些年虽不过问后宫诸事,却是什么繁枝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如何瞧不出韵答应是刻意守在这的?
韵红略施粉黛,只穿了一件石青绿的长袍,那长袍虽是量身做的,奈何她身影瘦弱,犹似显大,身后也不见人跟着,挤在太监宫女堆里,更显形单影只,太后心里一软,“怎么没着人跟着?”韵红道:“臣妾一时出门急了。”又上前道:“娘娘身子不适,臣妾心里惦记着。”碧同听她提及皇后,递了个眼色,一众人悉数停了脚步。韵红扶了太后往前走,太后只问:“死无对证的事,哀家能有什么法子?”韵红道:“既是死无对证,那就去打赏元惠和茱萸的家人,还要重重的赏!”章太后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双眼睛更显精明,仔细盯着韵红打量了半晌,便招呼了碧同回宫。
虽未入冬,暖阁里却提早烧了炭火,烤得屋子里暖意融融,那茶水却是凉得极快,皇帝唤了苏柒,“去换一碗热茶来!”却是梁慎进来,皇帝随口问:“苏柒呢?”梁慎道:“苏柒犯事,给拘到坤宁宫了,太后着人请万岁爷过去一趟呢!”皇帝一愣,“她能犯什么事?”梁慎道:“听说是私下托守城的护军稍些碎银子给家里人,被巡查的护军统领当场给扣下了。”皇帝放下白玉管碧玉斗翠毫提笔,笔尖的墨汁顺着力道,滴落进了汉白玉长方砚上,染了殷红一片,“没一日让人省心。”
章太后见了皇帝进来,不等他请安便说:“按说你们御前的人,哀家也管不上,只是,此事牵连者甚多,哀家不得不请你过来。”又一转脸,“你再把方才讲的话,说与皇帝听一遍。”
苏柒磕了个头,“奴才有负圣望,听说神武门的护军愿意宫女传递私物,每次二两银子,便动了心思,想把这几月的月例捎回家里。”皇帝极为失望,渐生了厌恶之心,“宫里还有多少人做过这勾当?”苏柒道:“奴才也不知,奴才是头一次,都是听着元惠的安排。”皇帝听得这名字甚是耳熟,“可是钟粹宫的元惠?”苏柒直点头,“她弟弟元释是守城的护军。”皇帝吩咐梁慎,“你去查查这其中的关巧,另外,宫里还有谁私相授受,一并给朕揪出来!”
梁慎去了不到半刻钟就回来,“元释是几日前才得的差事,听说是花了一大笔银子,才捐来的。奴才还听说,茱萸的哥哥已于昨日进了骁骑营。”皇帝阴沉着脸,又听他说,“因着元释当值才几日,宫里牵扯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元惠素来交好的宫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