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世界边缘



    他看的很清楚。

    海浪带着船摇摆,颇有节奏感。

    恍惚中,他重新听到潮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冰冷至极,让人想起西伯利亚寒风中漂浮在海面的冰川。

    海潮暗的像是干涸的血,漫无边际。而除此之外空旷的让人想吐。

    他翻了个身,把脸转向没有窗的那一侧。身下的床只是简单的一个木块上盖了一层布,硬的硌人。但他似乎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在上面翻来覆去,全没有一点睡去的意思。

    木质的门已经老旧的看不出使用的年月,开关时的“吱呀”声响彻底的证明了老旧是它唯一的特点。

    苏洛无言,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一天是普通的一天,因为一切一如既往。

    旧时代的悲歌已经进入了终章,而新时代的英雄序幕还没有拉开。

    这是离开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第三天。

    那场注定结局的战斗没有逆转,就那么普通的结束了。

    没有搏命的挣扎,没有临死前的诅咒。那个他并不认识的人只在最后面对着罗晟罡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还能活过来,会赢你的。”然后,被锁链锋锐的镖头穿透身躯,再直挺挺的倒下。直到罗晟罡把锁链拽回来之后血液才在地上蔓延开来。

    罗晟罡没反应,白少绝没反应,苏洛吓着了。

    “死了…?”他不确定的问,企图凑过去确定一下,又好像被什么阻拦不能上前。

    “还没有。”白少绝上前去探了探气息。察觉苏洛松了口气后又补上了一句。

    “快了。”

    罗晟罡有些困惑的撇了苏洛一眼。

    “你害怕了?”他问。

    “死人有什么好怕,活着的人才可怕。”

    苏洛怪不了罗晟罡,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没见过血的人。至于白少绝……他不懂,这个人从他见到第一面起就表现得过分理智,直到现在一样如此。

    他不惧怕任何人,不对任何人有感情。他展现出的知识和表达出的热情都在机械上。就好像他本身也是机械的构成体一般,不会对机械之外的东西有丝毫的兴趣。

    这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吗。他想问。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他们眼里,我恐怕不正常的过分吧……”他不再言语,用安静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不用紧张,自己什么都没做。苏洛这么安慰着自己。

    我什么都没做不是吗,甚至没有做错的事情。每一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那么顺其自然,自己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左右不了全局但还有点用处的那颗棋子。

    “走吧。”罗晟罡带头,走出了门。而那之后的景象已经和他埋伏时完全不同了。

    四周没有金属板拼接成的墙面,只有不断向下滴水的拱形石壁。水滴下来的声音在之中回旋着,像泛开波纹的湖面一般,丝毫不停歇。

    这像是个洞窟。苏洛走时想。那么他们原来在哪?原来那扇树林在哪?钢铁铸造的墙壁在哪?刚刚的金属空间又在哪?都在洞窟里吗?还是说只是那扇门通往这里?

    这些东西注定思考无果,也没有人会给他解答。无奈之下他只好放下疑惑,继续走自己的路。

    等这条通路到尽头的时候,出现在三个人面前的是海,蓝到发黑的深色海洋。以及漂浮在通路前的一艘船。

    说它是船都有些夸大。在苏洛看来,这简直比西方背景的游戏里的道具还要粗糙,最起码游戏里哪怕画质再差,至少里面的东西还是能看的。

    除了它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离开这里,除非想尝试一下长距离游泳,不然一般人都会选择这条船的——即使比游泳也好不了多少。

    而船的内部则与看到的外表天差地别。

    宽敞的大厅里整齐的摆放着桌椅,都是木质的。桌边摆着有些蔫头耷脑的盆栽,虽然看着有些缺水,不过总算是有了些生气。

    能称得上天差地别的东西在桌上。

    鲜亮的水果上浇着蛋黄酱,散发出诱人的气息。红色酒液烹煮出的山鸡带着诱人的色泽微微冒着白色的气体。肉排和本应用作点缀的棉花糖相互拥挤着即将要掉在地上。穿在木签上的鱿鱼和龙虾被烤的无比夸张,一旁的各种贝类在之下小火炉的炙烤下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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