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3页





    “冷吗?”她打开被子,自己向靠墙冰凉的一侧挪动,把留着自己温暖体温的地方让给安远。

    安远摇摇头,关灯,上床。

    她替她掖好被子:“睡吧。”

    两人背靠背躺着。

    “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把你从小学到大学的成绩全给我说一遍。”

    “哦?你姐魅力这么大?竟成了你的榜样人物?”净书开着玩笑。

    “姐,我真的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赶不上?”她这才注意到安远在抽泣。

    努力?这两个字说起来多么简单。但凡是一个学生,只要稍微沉得住气,谁都能一连坐几个小时,念几个小时的书,在外人看来,都是刻苦的。可是有时候,这种努力只是一种一触即破的假象,一方面安慰自己,另一方面哄骗他人,知识有没有消化在自己的大脑里,那只有自己才知道。

    “赶不上谁?”

    “赶不上你,也赶不上他们。”

    “安远,不要和别人比,这道理我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净书严厉起来。

    “我知道,做好自己自然而然就会有收获,可是我已经这么用功,为什么还是一无所获?”知道的事是知道的事,做不做得到却又是另一说。

    用功了不一定会有收获,可是如果放任自己,就一定不会有收获。但是净书不能这么说,现在的安远需要的是100%的支持和鼓励。

    “安远,我们都知道你的刻苦,而且都相信你会考一所比山城大学更好的学校。”她转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你们对我的期望比山城大学还高吗?”

    刘净书没想到安远竟然如此敏感,原本是安慰的话,就好像香蕉,剥皮儿也就算了,她却非要把香蕉籽儿挑出来质问净书,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硌了她的牙。

    “不是,以你的成绩,总有一所大学在等着你。读哪所大学没那么重要。”

    “可是和什么人读一所大学却很重要。”安远较着劲儿。

    刘净书分析着安远的异常,突然想起晚餐时饭桌上发生的事。

    “是因为那个年级第一吗?”

    安远不回答,但是净书听到了她更加急促的呼吸声。

    “连沈月满,一个四百分都上不了的人,都要对我冷嘲热讽?她有什么资格?”

    “你别去和她置气,月满你还不清楚吗?就是图个嘴上快活。”

    安远不说话了,净书听到她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以为她睡着了,又不放心,撑起身体来再给她掖掖背角。

    “姐,你瞧着吧,我总会考一个好大学,让他们都看到我。”她转过身来面对净书,两眼在黑夜里直愣愣地睁着。

    净书突然感到安远很陌生,眼珠里仿佛泛着莹莹的绿光,像凄厉的冤魂似的,面部的轮廓在黑夜中有些模糊。这不是小时候那个自以为是的安远了。

    她又觉得这个安远同样似曾相识,那不就是高中的自己吗?只是在高三时,她的怨念已经全部转化成学习的动力,无暇去愤怒,也来不及痛苦。

    青春,很美,阳光朝气、如同吸收了充足的养料而像竹子一样不断向上抽节的他是美的,在伤痕累累之时,舔舐流血的伤口的自己是美的,没心没肺偶尔发发牢骚的沈月满是美的,哪怕是此时像怨妇一样的安远,在净书心里仍旧是美的。

    可是,对净书来说,青春更像是一场病,即使美,也是病态的美。

    她叹口气:如果安远也像自己一样患了这场病,那就慢慢等着,等着热势退去的那一天,病也就痊愈了。

    她心疼地抱住安远,好像抱住曾经的自己:不哭了,不哭了,你看,没有考上京都的大学,没有考上临医,没有和他读一个学校,现在的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说不定,比假想中能考上京都的好大学的自己活得还更好。

    第二天一早,六点的闹铃打响时,安远已经不见了。

    “月满,起床了。”她敲响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没有人应声,她索性开门进去:“你要再不起,待会儿可就只能自己去学校。”

    月满大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也被踢落在地上,嘴里含含糊糊地:“别催老子,老子已经醒了,马上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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