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临行

    “我们，不该被生出来，真的不应该。活着只是在不停受苦，不停地为别人的欲望勉强自己，改变自己。没人管我们是不是快乐，没有在乎我们是死是活。我们，根本就是多余的。”

    伤痕累累的龙琳躺在床上，含着眼泪，带着哭腔，望向身边的藤堂鹤道：“你说，既然父母不爱我们，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究竟算什么，我们是什么，我们，难道都不配活着吗？”

    “不！”藤堂鹤忍着泪意，轻声道：“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就没人能剥夺我们的生命，连父母也不能！而且为什么要让那些失职的自私之人认可，咱们没有头脑，不懂得荣誉吗？咱们全都成年了，已经可以为自己争夺一席之地。对于安身，家庭，我们得有自己的标准，干嘛要被别人影响，尤其是那些只生不养的人渣？他们不配我们浪费感情去伤心，不配我们去学习，他们才不配！往前看，过去地已经过去了，你还有我，我还有你，就算不为别的，为了那个关心你的人也要挺住，知道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得挺住！”

    龙琳闭上眼睛，眼泪慢慢流了出来：“我知道，可是，我心里还是难受，我爹没了，我没有亲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说着呜呜哭出声来。

    藤堂鹤感同身受，眼泪亦不禁落下：“不，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有心劝慰，但想起自己经历的种种，悲伤越聚越浓，口中竟说不出话。最后二人相对无言，只是痛哭。

    房外的虫母鱼爷苛氏兄弟等人均觉悲悯，一时沉默不语。

    哭了良久，龙琳止住泪水，挣扎着坐起来道：“以前我被人欺负过，在嫁项东之前我曾被人非礼过，你知道吗？”

    藤堂鹤一抹眼泪：“隐约听过一点，但详细的不清楚，何煌恩不肯说。”

    龙琳轻轻一叹，红着眼睛道：“那个人叫杨战，本是我一名同门师兄，非常帅气。那年我18岁，对什么都很好奇，尤其对男人的身体，因为从没见过，总想看看他们跟我有什么不同。于是有一天我壮起胆子，就，就去偷看杨战洗澡。”

    “结果，被他发现了。没想到他没有骂我，反而用言语挑逗我，逼我陪他睡觉，我不肯，他就打晕我，趁我失去知觉的时候……事后我很慌乱，不敢告诉别人，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哭了几天，就去找他摊牌，命令他一定要娶我。杨战答应了，我不放心，想起项北有让人写字据的习惯，又让他写保证书。这下他翻了脸，竟然用脏话骂我。”

    “原来他根本不想负责任。我气得拔剑砍他，结果不是对手，反被他用剑刺伤。这时小雪赶到，制止了他。我和小雪关系很好，一听我说出实情，她立刻去找你娘评理。杨战害怕，当天便逃了。”

    “后来师父替我出头，一直追到京城，却险些被杨战害死。幸好是神农会的訾星辰出头，杀掉恶人，救了我师父。……你知道吗，我不只嫁过项东，还被人糟蹋过，我，我不干净了。”

    藤堂鹤注视着她，目中饱含深情：“这只是一些不好的经历而已，跟干不干净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哪怕你以前沦落风尘，我照样喜欢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龙琳凝视着他，除了真诚没有看到任何勉强和欺瞒，片刻后低下头，终于认命了：“不说这些，你要走了，我该鼓励你才对。”说着从枕边取过一件上衣：“我爹死后没留下什么，只留下这件宝甲。狄姐说这叫蛇鳞甲，能刀枪不入，是防身至宝，你就穿上吧。此去京城说不定会遇上什么，要注意安全。”

    一听是龙传孝的东西，藤堂鹤顿觉反感，但这是龙琳的一片心意，他又无法拒绝，只得点头接过。

    “此行抓捕窦天伦，你一定会遇到很多敌人，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记住：杀人会遭报应的，尽量不要杀生，能放人一马，就放人一马。最后——陈州条约。一定要夺过来，毁了它，千万别忘了。”

    藤堂鹤一震：陈州条约。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这都是你害的。是你把我拉进这个漩涡，害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既然连累了人，你就得负责，就得补偿，你要花一辈子补偿，你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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