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浑水摸鱼

    那个狂暴的雨季，茵陈和乔易一起看过一次惨烈而浪漫的雷阵雨。

    两人从楼顶抱着湿哒哒的布料下楼，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能沥出水来了。将衣服搁进卫生间后，茵陈无奈又翻出毛巾来递给乔易擦水。

    他的胡子长得都能辫山羊辫了，此刻，那一绺胡子似是被雷阵雨洗礼后的草丛，还挂着几滴意犹未尽的雨珠。茵陈看着有些想笑，怕不礼貌只得硬生生憋着，乔易察觉她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骤然面色通红。

    茵陈见他红了脸，害羞得像个小孩子，只觉接触越久，这胡子大叔的反差萌倒越明显了。

    “那个，我去阳台吹吹风……”乔易有些结巴。

    天知道他刚才看见了什么！

    这大夏天的，为图凉快很多女孩子的衣服都是雪纺的布料，茵陈的短褙子和宋裤也毫不例外。平时这么穿倒也无妨，可刚刚他们一起淋了雨又抱了湿衣服，身上的布料早已贴上了肉。鹅黄色的短褙子黏着白底的抹胸，她胸前的柔软轮廓若隐若现，浅草色的侧开叉裤子也没了原先飘逸的形状，单薄的透出一抹黑色。

    尽管淋了雨身上凉丝丝的，可乔易却觉得此刻浑身不自觉有些燥热。他快步走出厕所，裤脚拽着拖拉了一地的水渍。

    雷阵雨似乎格外眷恋这座城市，来势汹汹，丝毫还没有收敛的迹象。这不叫雷阵雨，这应当叫雷暴。

    乔易靠在阳台边靠了一会儿，茵陈轻悄悄拐进了卧室，飞速换了套睡裙，然后裹着一头快干毛巾钻了出来。

    “胡子大叔，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给菁菁。”茵陈歪了歪头，捏着进水的手机一脸无奈，“它泡汤了。”

    加速的心跳好不容易恢复得正常些，不料又遇上了歪头杀，乔易老脸一红，他觉得自己胸腔中的宿客在不经意间已然易主：从原先乖巧的小鹿，换成了如今狂躁的袋鼠。

    他将手机递给茵陈，匆匆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盯着右侧的暑假，一双眼睛迅速在上头扫描着，欲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茵陈给夏菁菁打了个电话，只说让她周五把绵绸布料带回店里，工期拖得有些长了，便匆匆挂了电话。回头，乔易正在翻《洛煌笈》。

    “你也爱看画册吗？”茵陈笑着将手机递给乔易。

    乔易并不敢看她，只埋头翻着精美的画册，“杉泽的风格我也很喜欢，我还收藏了他的一部《观山海》。”

    “看来我们审美相同。”

    “嗯。你这儿很多作者也是我喜欢的，格非、余秋雨、藤萍、姻合……”乔易说着，忽而瞥见角落里一本黑皮册子，他合上画册指了指那本没有书号的册子，“我记得这本书没有实体出版的，当年我都没看完，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茵陈十分得意的那起那本《传达室的保安》，“典藏版。虽然没有出版，但我太喜欢这本书了，就自己排版打印了一本，封皮嘛，自己随手画的。只此一本。”

    乔易伸手想夺书，“可否一借？”

    茵陈眼疾手快将书往背后一藏，“借可以，但我也想跟你借《观山海》。”

    她迷上杉泽的时间不算长，无奈错过了绝版的图册。

    “没问题。”乔易满口答应着，“我那儿书很多，改天你可以去坐坐，咱们可以互相借阅。”

    “成交！”茵陈把书递给了乔易。

    达成交易的瞬间，乔易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张经理。他慌忙收起了书，点头哈腰的接着电话，指了指门，扬扬手中的书权当道别。

    这会儿本该是他的上班时间，他溜出来太久，张经理早已炸毛！

    终于下了楼，乔易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瞥了眼手里的书，他仰起脖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刚才他的表现似乎有些蠢。

    可，那只小白兔妖精起来，未免也太要人命了！

    乔易觉得自己多半是唐僧命，要不然，他怎么会撞上玉兔精？

    雨还在下，大地被这场大雨浇得沁凉，这座火炉城市终于得以在盛夏稍作喘息。可乔易的骨血里却还是沸腾的，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茵陈的样子，一颦一笑都摄他心魂，忽然，鼻腔淌出一股温热——靠！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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