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和老三约着见面。

    老三是我的前男友。两人在一起时,互相欣赏,着实琴瑟和谐过两年。为了他的不安份,我跟着他北上北京,南下深圳,有上顿没下顿地瞎混,让我吃足了苦头。我们曾经一年搬过五六次家,睡过天桥洞,也住过地下室。但他爱勾三搭四的毛病,却是我们分手的导火索。

    我知道他一直为当年我把他甩了而耿耿与怀。他从来不检讨自己当年是怎么与别的姑娘眉来眼去胡搞八搞的,他只记得是我提出分手,不顾他苦苦哀求决然离去的事实。他只认定我最爱的还是他哥大唐,他只是他哥的替代品,我从未对他付出真心。

    但我和他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记性,健忘。健忘真是一个优点,以致我们分了手仍能心平气和地做朋友。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大唐,因为有大唐,我们即使不是朋友,也可以做亲人。

    在深圳分手后老三也追了回来,虽然不再纠缠我,但他并未从我生活中消失。少了顾忌,更加一本正经地寻欢作乐约会不停。我说他是本性难改,他说他是为了气我。他是和我杠上了。每每他泡到新妞总不忘向我汇报,吵架了,和好了,分手了,没事就打电话给我絮叨,我被迫成了他的知心大姐姐,我的电话就是他的午夜热线,我还不能不耐烦,我先提的分手,我欠他。

    我和他的几任女朋友都吃过饭,他给别人介绍,都说我是他姐。我从不解释,别说是姐,当姨我也认,只要他能安生别老拿我开涮。他那张嘴,以损为我生。最后一次,我拒绝他,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我不让他参加婚礼,但他非要去。在婚礼现场,我一直心不在焉,我并不是对老三余情未了,而是害怕他砸场子,害怕他在主持人问老陈愿不愿意娶我为妻的时候,老三那个胆大包天的个性再跳上台来弄上一出他不愿意的戏码饴笑大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他没有。他全程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和我高中同学一桌吃饭,也只小饮了几杯。直至婚礼结束,我送他出酒店的大门,他才装作喝多了有些伤感搂着我肩膀,对我说:“梅梅,如果我哥活着,今天和你站在台上的是我哥,如果我知道珍惜,今天和你在台上的就是我……但是我哥死了,咱俩,也都回不了头了……以后好好过。”

    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再不用对他有所顾忌,马上翻脸,我一把推开他,叉着腰大爆粗口:“少他妈扮情圣,别人不知道你,老娘可知道,回去对你的女友一号二号三号四号扮深情去吧,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滚蛋!”

    眼见老妈和一众亲友从大厅里出来,老三落荒而逃,我踩着卡脚的高跟鞋站在门口不顾形象哈哈大笑。

    老妈送完亲友回来,拉我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我:“刚才那个人是三儿吗?你可是结了婚的人了,可不能再和以前拉扯不清。”

    我打哈哈:“你认错人了,刚才那个是我以前的同学。”

    我把老妈拉回酒店,立马从她身边逃得远远的。结了婚,我再也不用每天听她唠叨了。可能从我懂事起,唯一的理想就是脱离她的控制,给自己自由。我今天要扬眉吐气一回。

    我结婚后,和老三少了联系,后来又有了小宝,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家拾缀娃。老三和宁宁结婚,他也没有通知我。他还真小气。宁宁我只匆匆见过一面,却颇为惊艳。那天他俩搂着膀子来找我,一个扎着长马尾,一个剃个平头。扎马尾的是老三,剃平头的是宁宁,两人打扮得很象艺术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宁宁胆大是因为她确实够美,浓眉大眼活泼开朗,象个健壮的小马驹儿,落拓不羁的艺术气质与老三很配。分别时,宁宁递给我两张票,让我去看她搞的地下音乐节。我把票转手送了人,我是个无趣的人。

    我们在清明那天约在墓园门口见。

    我先到,打着伞在雨地里等了一会,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心情前所未有地复杂。他的一头长头发剪成了板寸,正常了许多。从他走过来的步伐,和他四处找我时的眼神,当年那个不羁的浪荡子多了几份沉稳,老三越来越象大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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