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学生

    整个会场都在为半夏、何以明和乔瑾欢呼，只有塞着耳机的100人沉默着。

    对大多数人而言，舞台上的俊男靓女正在演绎一幕有趣的喜剧，《婚礼进行曲》高奏。但那100人看到的，是自己的人生在咆哮。

    该怎么选？

    他们彼此相视，仿佛想从对方眼中寻找答案。

    步南非放下话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了，都结束了。乔老师，你觉得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乔清隆望着楼下的狂欢，也望向“100人”。他们都是他的学生，他们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他的责任。

    “整个世界就是一场囚徒困境，每个人都只会为自己考虑。乔老师，想要突破这场困境，就要先毁灭这个世界。先破，后立。”

    乔清隆双手扶着栏杆：“也许人并不是这样的……”

    “乔老师，这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我了解过你，你聪明，也从来不相信人性。而正因为人性不可信，才需要教育，所以你做了老师。但身为老师的你应该更加清楚一点，人类无论接受怎样的教育，深藏在内心的恶与暴力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把未来寄托在‘人性’这种事情上，是脆弱而荒唐的事情。”

    “所以你把未来放在作弊上面？”

    步南非摇摇头：“我把未来抓在手里。”

    “很中二啊。”

    “乔老师，我不求你认可我的想法，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我规划的未来告诉你。”

    “是你自己想说吧。”乔清隆说，“除了我之外，你根本就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一个人憋着大招很闷的，来，老师做一回你的知心爸爸，说吧。”

    “乔老师，现在大部分人行为的最高守则是‘社会达尔文’，每个人都像一头孤狼，磨砺自己的爪牙，闻着血腥味厮杀。与此同时，阶层壁垒又如城堡高墙，孤狼们进不去城堡里面，只能在城门外死斗，争夺为数不多的‘肉’。这是一个死局，而想要一个‘盛世’，就必须突破死局。”步南非说，“我现在可以替这100人在高考中作弊，当然也可以替更多人在整个人生中作弊。由于我的存在，孤狼们的竞争失去平衡。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作弊器，慢慢的，孤狼们都会明白，想要获取争斗的胜利，重点并不是创造更多的价值，而是找到我。有我就能赢。乔老师，一旦这道守则形成，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时代会倒退。”

    “没错。”步南非点点头，“孤狼们不再创造价值，不再提供生产力，而是来找我。就像这些学生们不学习，把精力放在怎么拿到我那100张门票上。于是，对于学校而言，学生的水准下降了。对于世界而言，就是倒退。而当时代倒退时，所有人就会知道，这个世界，该改变了。”

    把自己变成世界的作弊器，涛涛罪孽，尽归于一身。既是魔鬼，也是天神。

    “这就是你用来突破‘死局’的方式吗？”

    “这是唯一的方式。”

    乔清隆摇摇头：“不对，突破时代的困局，依靠的不是这种东西。步南非，你刚才说我把未来赌在‘人性’上？扯淡，我从不相信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有把这个时代交给‘人性’，我只是把时代，交给了我的学生，这群……可恶的学生们。”

    《婚礼进行曲》响彻会场，半夏、何以明、乔瑾这三位受到邀请的人，一步步跨入城堡的大门。王权者站在高塔上，看着自己的礼物一步步走来，欢笑着。

    这是狂乱时代的序曲，是步南非直播给全国的光影。在这三个尤物向前的脚步中，步南非在宣告神明的降临。

    苏长欢曾经问乔清隆，“何为神？”

    森罗万象，似水东流，滔滔罪孽，尽归吾身，此为神。

    突然，乔瑾停下了脚步。

    半夏和何以明同时一愣——他停下来干什么？这和排练的不一样啊！

    乔瑾转身，一步步走出城堡的大门。

    在舞台剧开始之前，姬洛泉找到乔瑾，把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所以步南非说的所有的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虽然他没有乔清隆聪明，但这么明晃晃的话说出口，他也能明白步南非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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