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力量

    相邻的两个包间，一间坐着高二年级的学生，一共四个，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另一边坐着乔清隆和乔瑾。乔清隆这个偷窥狂，一边往嘴里塞栗子蛋糕，一边监视着这几个学生。

    他原本只是好奇这群人来后山干什么，但“明码标价”这几个字跑进了他的耳朵里。

    分数可以明码标价。

    这句话非常可怕。

    “你说你能帮我们拿到想要的成绩，可是我们要怎么相信你？”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子，“你自己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吊车尾，年级最后一名的宝座从来没有动摇过啊，步南非。”

    步南非？女孩说话的对象是高二七班那个威名赫赫的吊车尾吗？

    可是吊车尾为什么会说出“分数是明码标价的”这种话，如果这句话成真，那他又怎么会是吊车尾？

    “可能因为他买不起吧，”乔瑾压低了声音，“就像海贼王的限量版漫画是明码标价的，但哥哥你买不起，所以就不能拥有它。”

    “就像杀人是明码标价的，我不想偿命，所以你还活着。”

    在乔清隆和乔瑾斗嘴的时候，包间另一边又说话了：“我不能相信你，除非你先做个试验。明天有数学小测验，你只要让我们在那场考试中拿到80分，我就相信你。”

    “不相信的话就回家吧，对了，咖啡算你们的，我没带钱出来。”隔壁响起了起身的声音。看来交易破裂，他准备离开了。

    “等等！”那个女孩叫住了他。

    “改变主意了吗？”

    隔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个女孩说：“行，我答应你，你要什么？”

    起身的人又重新坐下：“你们也许是不努力念书，也许努力了但没有用，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你们没有考高分的能力，却也想要拿到一个好看的分数。分数是你们最稀缺的东西，那就用你们最富有的来换。”

    “最富有？”

    “有的人一放学就逛街，玩游戏，所以他最富有的就是‘时间’，那他必须用他的‘时间’跟我买分数。有的人虽然成绩糟糕，但拥有很厉害的艺术天赋，所以他就要用‘天赋’来跟我买分数。而你们，”那个人像是抓住了某种权柄，每一句话都不可反驳，“就用钱来买。”

    “用钱买分数？怎么听着这么庸俗。”

    “享受了这么多钱的好处，现在嫌它庸俗了吗？”

    “你说价格吧。”

    “一分20元。”那人说，“很廉价，一杯咖啡钱都不够。”

    “一分20元，一百分就2000了，5门功课，1万元。”

    “很划算。其他学生埋头苦读，一本一本地刷习题，透支着时间和身体换来的东西，牺牲了兴趣和梦想换来的东西，你用钱就轻而易举地买来了。”那人的声音很低沉，却像端坐于王座的年少皇帝，每一句话都是命令，“这就是力量。”

    可以把别人辛苦浇灌才结出的果实，轻而易举摘到自己篮子里的力量。

    这种力量碾压一切，像地震，像海啸，像皇权，像死亡……任何一种你能想到的比喻全部都可以扔给它，都可以是它，因为它根本不在乎。它只会悄悄地君临你的世界，而你无力反抗，只能臣服。

    “可以，那就一万元。我们一共七个人。”

    “这些人都可靠吗？”

    “什么意思？”

    “一定买分的行径暴露了，他们会为了保住自己而把我供出来吗？”

    “当然会。”女孩说，“不过做生意嘛，这点风险总归要冒的，不然你安安静静自己考个高分不就行了吗？嘿嘿，有钱的想要分数，有分数的想要钱，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流动不是吗？”

    “要是这个世界会流动就好了。”那人一边说，一边再一次站了起来，“明天带上钱，我告诉你们拿到分数的方法。”

    学生们从包间里拥了出来，乔清隆透过玻璃看着他们。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看起来很沉默，甚至有点阴柔，他应该就是那位步南非。

    他最后一个拐出咖啡馆，消失在混合着橘色路灯的夜幕之中。

    他们离开好久之后，乔清隆才从包间里钻出来。

    他们乌七八糟地说了这么多，其实核心就两个字——作弊。步南非要帮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作弊。但想要怎么做？他自己都是个吊车尾，要怎么帮别人拿到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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