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另一边,别庄的一间厢房内。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褥子,秋香色金钱蟒大靠枕,上面置着一张梅花式洋漆小几,摆了好几碟吃食,糕点瓜子跟果干之类,地下面靠边一溜两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两副脚踏,两张椅子的中间,还有一架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李嬷嬷一脸惬意地靠坐在暖炕上,不时捡上一块糕点或者果干喂进嘴里,正细细看着手里的那块长命锁,是之前在华玲珑的身上顺过来的。

    李嬷嬷惯爱贪便宜,尤其是什么值钱些的金银珠宝,那是鼻子一动,就能嗅到那铜臭的味道,这么些年在这别庄一人为大,背地里不知道贪了多少油水。

    这长命锁,乃是华玲珑的生母挂于她脖间的,自出生之日便戴着,从不曾取下过。

    不像多数人家用的金银材质,这长命锁是暖润滑泽的宝玉所制,像锁又像如意头状,精致小巧,灿若明霞,莹润如酥,还有五色的花纹缠绕其上,錾刻着莲花的吉祥图案,只一眼,便能看出这长命锁的珍贵,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打造出来的。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半天,李嬷嬷笑的都快合不拢嘴来,满是精明的眼睛里面更是透着一种贪婪之色--想不到那贱蹄子,竟还藏了这么个好物件,若是变卖了,一定能好好地赚上一笔。

    想到华玲珑此刻应该已经被烧得只剩了灰烬,李嬷嬷伸出手去,在那长命锁上哈了两个气,又用着袖口在那上面一边擦了几把,一边有些鄙夷地开口:“倒也是个短命鬼,哪里配得上这么个宝物!”

    “啪-”地一声,原本闭着的窗柩,却是平白地一下子被打开了来。

    “这吹的什么鬼风?”李嬷嬷蹙了蹙眉,见着大开的窗户,也懒得下炕去关拢来,只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只是现下这穿薄袄儿的时节,吹进来的风,也都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冷的。

    吸了吸鼻子,感觉鼻涕都有些要下来了,李嬷嬷这才一把将手里的长命锁揣进了怀里,下了炕来,趿拉着摆在炕前的一双厚底绣花大红鞋,到了窗户边一伸手关拢了开来。

    只是,李嬷嬷刚刚转身,重新向着暖炕走去的时候,那窗柩不甚严密的缝隙处,却是散出了一缕一缕的白烟来。

    悄无声息地,那白烟就这么蔓延了开来,只是不怎么浓烈,也不会太显眼。

    暖炕的最里侧的高台上,正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外面的天色本就很暗,房间内照的也并不是太明亮。

    正在暖炕上一边撑着手,一边嗑着瓜子儿的李嬷嬷,咂了咂嘴觉得眼皮子有些重了起来,呸地一声吐出个瓜子壳儿来:“这鬼天气,倒是弄的人净想睡!”

    “吱呀”一声,那厢房的大门,却是被慢慢地推了开来。

    以为是别庄里那只不长眼的野猫闯了进来,李嬷嬷向着那房门处一瞪,就准备呵斥一句。

    只是下一瞬,李嬷嬷那张开的嘴,就顿住了,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都突地转变为瞪得像铜铃一般,透着浓浓的惊惧与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

    身材瘦削的少女,正缓步走了进来,尖细的下巴,面容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青紫之色,只是那五官眉眼却错不了,正是华玲珑。

    以为是自己眼花,李嬷嬷忙不迭地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却只觉得浑身好像乏力,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华玲珑一边慢慢地走了过来,一边抿着嘴角,有些无神的眸子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暖炕上的李嬷嬷,幽幽地轻声开口:“李嬷嬷,就隔了这么一会子,就不认识玲珑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华玲珑的声音!

    李嬷嬷虽然见钱眼开,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见着轻飘飘地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华玲珑,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吓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华玲珑,李嬷嬷哆嗦着开口问了一句。

    华玲珑突然一吐舌头,无神的眼睛还猛地向上一翻,昏黄的灯光之下,看上去倒还真的有三分瘆人女鬼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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