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第2/4页
“有点怕。”
兴许是夜风太凉,又或许是方才那口米酒的过错,虞锦心口一软,声音愈发温和了些:“怕什么?”
冯三恪望着亭下这池清凌凌的水,低语道:“怕案子又生波折,怕年前批文下不来,怕孙捕头查出的凶手不是真正的凶手,就算是真的,升堂的时候,万一那凶手编出了新的说辞,万一写了供词的那几人又不给我作证了,万一县老爷嫌我一趟一趟地烦得不行……”
哪儿那么多万一啊?虞锦直想叹气,事儿还没发生呢,他就找了无数个万一,好像全天下的万一都会不长眼地凑他身上。
怕戳到他的玻璃心,虞锦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冯三恪却难得有了说话的兴致。
“昨晚我做了个梦,是头回升堂的情形,梦到半截醒了一回,合上眼又入了梦。梦里爹娘没了,尸身就盖着白布放在堂前,我却不能上前收殓;别人没了爹娘要哭要喊,我堂上嚎啕就是一顿棍棒。”
虞锦静默听着,心间有凉意一点点攀上来。
“我既不知人是谁杀的,也解释不清爹娘死的时候我在哪,甚至连出事那天挨的那通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却还得费劲儿撇清关系。我讲自己半月才回一次家,讲自己出事前一晚就回了县里,当天的细节我说得越是清楚,旁人越觉得我是编出来的。”
他说着说着,眼里素来的沉稳之色一点点塌陷。
心尖像是被一把小锤悠着劲儿抡了一下,一阵钝疼,又像敲在她神台上。这一瞬虞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总是因为这人的沉稳老实、吃苦耐劳,而忘记他年纪比自己小的事实。
他才十七,比弥坚他们也大不了两岁,只是个子高些罢了。
富贵人家十七岁的孩子做什么呢?吃喝嫖赌,玩物丧志;穷苦人家这么大的孩子做什么呢,做工务农,补贴家用。
可这个年纪死了爹娘兄嫂,还背着一身冤罪的,怕是天底下也寻不着几个了,苦难逼着他在这半年里飞快成长。
虞锦神思越飘越远,兴许是这夜风太凉,吹得眼睛发酸,又被冯三恪一句话牵回思绪来。
“主子有没有被人冤枉过?就是谁也不信你,你自己也百口莫辩的时候?”
虞锦细细回味了一遍,眨几下眼的功夫,她就把自己生来所有印象深刻的大事全在脑子里走了一遍,道“没有”。
她这句“没有”说得坦然,放在此时,不掺杂一点感同身受的怜悯,清冷疏离,还有种富贵窝里才能养出来的自矜。
长至十九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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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冤枉过一回,这真话听来有那么点伤人。
冯三恪静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愿您这辈子也别有。”
*
次日,大雪初晴,日头稍稍暖了些。
冯三恪跟谨言最勤快,天没亮就起了,忙活了一早上,备下了许多零嘴点心,以为今日生意会比往日还好。
倒是他们想岔了。辰时正开了张,客人却比以往少了一半,零零散散进了门,远不如前几日门前排队三丈长的热闹。
半上午时听到街北头响了两阵鞭炮锣鼓声,以为是又有一家新铺子开张了,几人也没当回事。
兰鸢有点心焦,站在铺子口左右张望,也没看出名堂来,回来嘀咕:“街上的人也不见少呀,怎么都不进咱家门呢,难不成吃腻了咱家的零嘴了?”
冯三恪没说话,心思却有些不定了。他们这铺子开张还没几天,这就吃腻了,之后大半月还怎么做生意?
兰鸢耐不住性子,又出去张望,往先前放鞭炮的方向瞥了一眼,忽的炸了毛:“掌柜的你快来看!那上边写着的是不是‘崩豆’俩字!”
掌柜的不识字,识字的弥高探着脖子望了望,脸色也难看起来——只见北边的季家点心铺子往他家招牌旁钉了一块新牌子,上头挨挨挤挤写着“点心崩豆糖瓜灶糖肉脯”。
兰鸢彻底炸了:“这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是抢咱家生意吗!他家一个卖点心的,突然跟咱家卖的东西一模一样了!这是偷了咱锦爷想出来的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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