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第3/3页





    虞锦上了马车,车子行过香茹家门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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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帘望着院里那姑娘,声音平静:“你二人打小青梅竹马,也有十来年了,她却没站出来为你说一句公道话,弃你性命如不顾,此女不堪配。”

    冯三恪心里仅存的一口热乎气也被她吹熄了。方才香茹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到底是叫他有两分触动的,可此时,当真是从头凉到脚。

    他低声辩解:“香茹她就是胆子小,一听我杀了人,被吓怕了;还有她爹娘管得严,兴许把她关在家里了,不许她去公堂作证……”

    虞锦没反驳,看着他自欺欺人。

    冯三恪说不下去了,这话连他自己都骗不过。什么胆子小,不敢出面作证;什么被爹娘关起来了,就算真的被柳家婶子关起来了,也断没有关半年的道理。

    其实他没抱多高的奢望,十二年青梅竹马,他不求香茹为自己的案子劳心奔走,那时只盼着她说一句公道话。

    案子头两回过堂的时候,村里被请去了十余人,里正、乡书都去了,邻里自然少不了。村里人说他平时惯爱寻衅滋事,香茹竟也一声不吭,连一句“冯三儿平时人不错”这样不偏不倚的公允话都没张嘴,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那时他还没想明白,还自寻借口为她开脱,为那几个和香茹一样没出面的朋友开脱,为和他经常打交道、熟知他品性的每个人开脱。

    后来渐渐想明白了。九次过堂,一十六次受刑,再蠢的人也该想明白了:爹娘和二哥都没了,这世上就再没人为他说话了。

    其实虞锦说的这些,冯三恪心里都明白的,甚至他想的比她说的还要深。可心里梗着一口气,就是不想承认没人愿意为他说句话。

    人生在世走一遭,爹娘兄嫂含冤而死,亲朋好友一个没有,十二年的邻里乡亲退避三舍,活到这个境地的,怕是世上也没几个了。

    可他家主子心黑,非要戳破他心里最后一点幻想,将他生拉硬拽到赤|裸裸的真相里来。

    真是——

    心黑到家了。

    冯三恪半晌没说话,齿关紧咬,恨恨瞪着她,细看眸底仿佛有火燎原。

    虞锦心跳漏了一拍。

    她思绪跑远了些,想起幼时一幕。此时的冯三恪就像她爹当年捉回来的那只狼崽子,被箭射穿了一条腿,谁也近不得,好心上前喂点吃食都要挠你一爪子。这双眼睛真是一模一样。

    旁人养猫养狗,她爹把那头狼养了七年,野性驯了大半,乐在其中。

    偏偏,她也生了一副天生不羁的灵魂。

    虞锦笑了笑,身子向后一倚,贴上车壁上的软垫,仿佛是在欣赏他这狼狈模样。

    “行了,别跟我怄气。”

    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都是小年轻,什么情啊爱的,一转眼就全忘干净了。”

    她老是这样摆长辈谱,头回听的时候让人觉得道理高深,第二回听的时候觉她气势洒脱,三回五回地听,只觉得好笑了。

    冯三恪搭不上话,怕她嫌自己闷,闷闷附和了一声:“我知晓。”

    虞锦点点头,又道:“也别难过了,时下律法就这德行,知情不报要受连带之责,没个真朋友谁敢为你作保?”

    冯三恪呼吸绵长了些。

    更扎心了。

    平时虞锦身边的弥坚兰鸢他们全是爱说话的,此时摊上个闷不吭声的,虞锦话唠的功力发挥了个十成十:“晚上回了家吃顿热锅子,这时节吃热锅子最好了,酱料是嬷嬷们自己炒的,京城专门开了个酱料铺子,就单卖这个,远近闻名的香。烫熟的肉片蘸上酱,热腾腾进了胃,什么愁都能抛到脑后去。”

    “前几日我听了台戏,就是跟刘荃去娘娘宫那天,街上有个戏园子,唱的是一台名戏——斩情丝,改日带你去听听。虽戏折子里这‘斩情丝’说的是姑娘,你去听听也正合适。”

    “爷?”

    “嗯?”

    “……我没难过,您话真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