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炸弹-第2/3页





    老倔头王全杰放下炸弹,仔细地在炸弹身上端详。这炸弹可是个新鲜玩艺儿,不是猪啊牛啊,凭他削骨分肉那么顺手。端详了好一会儿,老倔头似乎看出了些门道,他拿起平时下厨常用的牛皮围肚围到腰上,接过老犟头手里的黑铁菜刀,就动手在炸弹上削起来。他先削去炸弹身上的泥土,再削去炸弹身上的锈迹,然后用刀口寻找炸弹的缝隙。但那炸弹好像没有缝隙,老倔头就一刀一刀地削,一遍一遍地削,一刀一刀地找,一遍一遍地找,他相信功失不负有心人,下刀的地方总会找得到的。

    这时人群越聚越多,也有一些从不出门的好奇妇女参加了进来。老倔头王全杰在削炸弹取铁打刀的事已经传遍了全村,喜欢看热闹的人还在向这里涌来,就连在后山武馆里练武的年轻小伙也有几个放下刀枪棍棒,跑到老槐树下来看新鲜。那时候村里的人对炸弹的认识很生疏,王家村的老乡们大都没见过这东西,现在见了真是大开眼界。至于这东西会不会炸死人,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更从来没有见过它会炸死人。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铁坨坨,就跟犁头的铁一样,没有炸就不会再炸了,于是放心大胆地围在周围看热闹。老倔头和老犟头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敢肆无忌惮地把炸弹背回村里来取铁。

    老犟头段世泉是段家村人,他是老倔头的妹夫,娶了老倔头的姨妹子曹三娥为妻。为啥人称老犟头?那是因为,有一次为老丈人祝寿,老倔头当厨师,老犟头当采购,姐夫开的菜单妹夫不同意,两人僵了半天,后来闹到老丈人那里。老丈人曹太公要段世泉作点让步,但段世泉说啥也不同意,老丈人生气说,你也是个老倔头,从此他就得了和姐夫一样的美称。后来曹家小儿子曹天义提议说,两个姐夫一样的美称分不清,不如叫三姐夫为老犟头。大家一致附合,这样段世泉就成老犟头了。老犟头也是出了名的庄稼把式,在段家村,他种着自家的二十多亩地,从不请长工短工,收成一般要比别人家的好二成。他种地的诀窍就是深耕厚翻,这是他的收成高于别人的主要来源。前些时翻地时碰了块硬石头,把犁头碰坏了,他想取这炸弹的好铁打两副好犁头。为此他和姨姐夫已经密谋了好几次,约定在端午节解剖炸弹取铁来做自己所需。好才这炸弹也没有花钱,也不是偷来的,而是捡来的。有一天连襟俩在南桥镇为老丈人祝寿回来,走过南桥镇的石拱桥,突然踢到个横在路上的铁锥锥,两人以为是什么宝贝,就用力把它掰了出来。原来真是个宝贝,是个有几十斤重的铁蛋蛋。两人都喜出望外,喝喜酒喝得发了财了,真是托老丈人的福。那时候钢铁十分珍贵,一斤铁要十几斤大米,一把刀要几十斤大米呢。老倔头和老犟头得了这宝贝,于是就商量怎么办,总得要分赃啊。一个铁坨坨不能让一个人独有啊,要一分为二啊。两个人争执了好久蕴量了好久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是,先埋起来再约到端午节把它切开,二一添作五各自打刀打犁自便。他们也听说有人捡了炸弹取铁打刀锋利无比。今天是端午节,老犟头就把铁坨坨背来了,他琢磨着,切开铁坨坨后自己打犁头就有好铁了。

    老犟头段世泉见姐夫削了好久,脸上已冒出了汗气,还是没把铁坨坨削开,就拿过一旁的麻袋系到腰上,对老倔头说:“姐夫,你休息一会,我来。”老倔头也正想停下来琢磨,就把刀递给段世泉。段世泉接过刀,挽起袖子就干起来。他也学着姐夫的样式在铁坨坨上削,希望寻找到缝隙,好从那儿下手。但那铁坨坨也跟老犟头作对,一点缝隙也不露出来。有几次好像出了点痕迹,让段世泉看到了曙光眼放红光,但那痕迹稍现即逝,铁坨坨仍是圆滚滚的躺在地上,让老犟头空喜一场。老犟头的确是老犟头,他的犟劲上来了,挥着刀在铁坨坨上嚓嚓地削,口中念念有词,我就削不开你啊!直削得铁坨坨上火星子乱蹿,直累得自己脑门上汗珠子乱掉。

    在一旁琢磨着的老倔头王全杰见妹夫一味地蛮干,就又按捺不住了。他趁段世泉擦汗的当儿,抢过老犟头手里的刀又接着削起来。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寻寻觅觅地把铁坨坨通体削了个遍,削削停停,停停又削削,弄了半天也是毫无进展。在一旁观战的老犟头就又沉不住气了。本来他对老倔头抢他的刀就有点生气,这时见老倔头也没有建功劳,就带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说:“姐夫,还是我来吧,你再歇歇琢磨琢磨。”老倔头把刀递给老犟头,没好气地说:“你本领大,你来吧!”老犟头也没好气地说:“我本领不大,我力气大!”老倔头说:“力气大只能拉犁!”接着把刀送过来。老犟头摆摆手,说:“我不用那家伙,我用斧子。”说吧,挽袖拿起身边的斧子,端过铁坨坨来劲头十足地干起来。他先是用斧背在铁坨坨上使劲敲敲,敲出铮铮的声音。见没有纹丝动静,又改用斧口在铁坨坨上砍砍,砍出啷啷的声音。但那铁坨坨实在太硬,任凭老犟头卖出全身力气,斧口损了它却皮毛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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