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伤心-第3/4页



    尤其是这个陆德海,他摆明了就是要拿来扶持科举的,却被刘盈釜底抽薪,提前调走,不声不响的给他碰个软钉子。刘氏历代忠君,当年夺权时就旗帜鲜明的站到了自己这方,可纵是明确立场跟定了他,在科举这里却也处处掣肘,不肯支持。人人唯唯诺诺,个个阴奉阳违,说出去的话到底下就变了样子,只能一点一点磨。

    做事太难,进一寸有一丈的艰辛;想退却容易,一松手轻舟就过了万重山。

    容胤叹了口气,意还未平,掌殿又送奏疏来,说是云氏急奏。他只得把满肚子急躁压了压,打开奏章。

    这是一封上表,按例要通传朝野,呈给他的同时,另一份副本也发到了各部。容胤一目十行粗粗扫过,先吃了一惊,忙又从头细细读起,但见满纸谦词恭语,姿态低得十足,却干戈暗动,句句占尽先机,将他起事的借口全堵。此表一出,提前安排好的圈套陷阱全用不上了,他再无理由袖手旁观,必须出兵为云氏护郡。

    多年运筹,就此功亏一篑。

    容胤又

    惊又怒,一时间胸中震荡,满耳轰鸣。他做事向来谨慎周密,从来都是环环打磨圆融才相套,面上不动声色,手下藏匿三分。岂料自己还在蓄力,对方却已出招,刀锋未降,竟先被人拔去了大旗

    这次拨拢漓江三家,他自问准备得足够细致精巧,三年时间文火慢烹,朝野上下尽入瓮中,本想舀着漓江水,兑几勺流离人,熬出一锅天下大同,眼瞅着猛火收汁要起锅,却被云氏勘破机关,顷刻间就釜底抽了薪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容胤定定神,半眯起眼睛,在软榻上坐定了,迅速把事情过了一遍。

    从筹备,到布局,到设套,到后手掠阵,到合围包抄,经手的全是自己人,提粮调款走的也全是私库。兵将从漓江二十三个郡县出,若不是拿着名单刻意查证,断无暴露之理。

    到底是哪里不对

    容胤百思不得其解,紧皱着眉漫不经心地把泓半搭在软榻上的大衣一掀,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一枚玉佩从大衣内兜里滑了出来,跌在地上。

    云纹团金,水色碧青。

    容胤心脏蓦地紧缩,一时间如遭雷殛。

    是泓。

    是泓。

    是他的泓。

    这枚云纹玉,是一条退路。

    凭此玉护身,纵是帝王雷霆杀伐,也可保人全身而退。

    是泓给云氏透了消息是了,他早试探了好几回,想为云行之求情。

    是泓

    容胤摸索着,慢慢把手探进了泓的大衣下面,紧紧抓住了柔软的丝绒。他抓得那么紧,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咬着牙忍过了一阵万针攒刺般的锐痛。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知道根底的,只有泓。

    大意了。

    不该出这种差错。

    空门大开,必有敌趁虚而入,他自己不加防备,就不能怪人暗渡陈仓。帝王权术,全在难测二字,本当鬓边枕上,朝夕相惕,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漏。

    怪不得人。怪他自己懈怠。

    不可恋战。赶紧重整旧山河,翻盘再来。

    容胤深吸了口气,硬是把满心的慌乱痛楚压了下去,稳稳地擎过御笔,温言安抚了几句,准了云氏奏表。批完把笔一撂,他便俯身伸手,想捡起玉佩。

    冰凉的指尖刚触到玉佩,他突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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