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爱着他-第2/4页



  武珝轻声道:“圣上那时想必过得很苦?”

  太宗皇帝酸辛的一笑,接着说道:“朕幽居不久,长孙氏就开始生病,她身子原本就纤弱,早年跟着朕征伐时候还曾受伤,底子微薄,在父皇寝宫外跪一夜之后,越发的不如人意,父皇要送她出宫调养,她顾着朕的性命,总也不答应,后来实在支撑不住才作罢回天策将军府邸,朕怜惜她受苦,守着她垂泪,她却道,皮外之苦,怎比得上秦王忧心之痛?”

  隔着时光的河流,男人大睁着眼,遥望黑沉沉的夜空,“皮外之苦,怎比得上秦王忧心之痛?朕一生之中,只遇到过这么一个女人,怜惜朕的苦痛。”

  武珝低低道:“圣上站得太高,奴婢不敢。。。。”却又不服,“但要论奴婢关爱圣上的心意,却未必会输给长孙皇后。”

  太宗皇帝笑道:“朕知道,你对朕的心意,朕很明白,所以朕才会挑了你做侍笔,”他轻巧的笑,“事实上,朕时常都在想,你若是名男子,朕甚至会考虑让你入朝为官呢。”

  武珝酸楚的笑,“圣上,奴婢不想做官,奴婢甚至不想做侍笔,”她卑微的俯在太宗皇帝脚边,泪水没来由的滚落,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表白心机,“做官有什么好的,奴婢要的是别样。。。。”

  太宗皇帝笑出来,不期然的又想起长孙氏,“你这一点倒真是像长孙氏呢,从前朕有什么难决之事,总喜欢说给她听,询问她意见,每次她都避而不答,自言母鸡打鸣,是家门不幸,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可以干涉国家大事。”

  武珝终于忍不住哭出来,隐忍了很多年的委屈一夕之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圣上既然觉着奴婢和长孙皇后何其相似,那又为何,为何。。。。”

  十四岁那年入宫,首次觐见太宗皇帝即获宠幸,他明明是万分中意自己的,连着数月召见,一时后宫风头无二,可是突然又风云变色,他一声不响的将自己从甘露殿送回掖庭,从此竟再不曾召见过,以至于此后的无数个夜里她不止一次的怀疑,那数个月的恩宠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华美虚梦。

  太宗皇帝温言道:“你想问朕当年为何冷落你?”

  武珝泪光盈盈,低泣道:“恳求圣上明言。”

  太宗皇帝出了会神,“你说呢?”

  武珝迟疑了阵,小心问道:“是因为太史令里淳风大人那句女王伐天的谣言?”

  太宗皇帝有些吃惊,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奏折,“你知道什么?”

  武珝抬起头,定定的说道:“奴婢幽闭掖庭的时候,隐约听人提到,说李淳风大人向圣上进言,宫中有女主武王,三代之后将伐李唐天下,圣上虽然天纵神圣,遇到这种关于江山社稷的大事,自然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于是宫中所有武姓宫人处死的处死,幽闭的幽闭,奴婢没有遭到处死,已经是圣上莫大的恩典。”

  太宗皇帝沉吟了阵,反问武珝道:“你可相信?”

  武珝摇头,大着胆子说道:“奴婢不信。”

  “为什么?”

  武珝深吸口气,坦然说道:“恕奴婢直言,圣上何等铁血之人,当年玄武惊变,隐太子和巢王,连同隐太子五千近身护卫,俱是天朝精锐,圣上可曾手下留情?变乱之后对高祖皇帝的逼宫和软禁,圣上可曾有过怜悯?父兄尚且可屠,何况是区区的宫人,因此如果当初您当真是相信了李大人的预言,那么宫中所有武姓宫人,必然无一幸免都会身死,又怎么会杀的杀,留的留?”

  一番话直白尖刻,太宗皇帝听得又是吃惊又是震怒,一把抄起桌上朱笔,扔在武珝脸上,血红的笔墨溅落在她白色纱衣衣上,宛如雪地的梅花朵朵,“大胆!”

  武珝见他气得面色如雪,长眉下的凤目怒意蒸腾,也不禁有些害怕,慌忙叩头,“奴婢知错。”

  太宗皇帝胸口起伏不定,当真是气到了极处,他从不自欺,深知自己有生之年不管开创如何的惊世伟业,玄武惊变的杀兄之举始终都是一生的污点,百年之后的功过评述,他逃不过史官的笔伐,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一字字自齿缝挤出,“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朕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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