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 逐香尘
隔了一个月没有到药园所,同学诸生见到我都十分亲切,纷纷围上来问候,只有屠贤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范健看得眯眯的笑,等到上课的时候附在我耳朵跟前悄悄话,“你不在这一个月,老师一共随堂小考五次,屠贤每次都是第一,现在你回来了,她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我忍不住笑道:“范健,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骗你干啥,是真的呢。”
“她真要这么想我可麻烦了。”
“怎么麻烦?”
“我缺了一个月的课,正打算问她要笔记来抄阅,她会不会不借给我?”
范健小眼珠瞪得溜圆的,“你不是已经找了杨姑娘帮你抄笔记?”
我愣住了,“没有啊,我只向学监窦大人告假,没找人帮我抄笔记。”
范健挠了挠头,“这可怪了。”
“怎么了?”
“从你告假那天起,就有个小女郎每天来上课,认真做笔记,老师问她是谁,她就说是王大光请来专门帮他抄笔记的。”
我心下大奇,“她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范健说道:“有的,叫杨绍,跟凤阁侍郎杨大人的小女同名,不过肯定不是杨大人的掌珠就是了。”
我干笑了两声,心道这你可想错了,这世间要真有叫做杨绍的姑娘肯替我上课抄笔记,非凤阁侍郎大人那位掌珠莫属,“为什么?”
“首先你怎么可能认得杨大人的掌珠,其次杨大人的掌珠怎么可能到药园所抛头露面,最后,杨大人的掌珠怎么会独自一人住在明镜坊的十字巷,那片地头偏僻的很呢。”
我虚虚应道:“是吧,”四下张望,“她人今天没来?”
范健说道:“没那么快,杨姑娘每次都是上课一刻钟功夫才会来,悄没声儿坐在最后一排,旁边跟个小男娃,熊头熊脑的,眼睛像是会吃人,据说是杨姑娘的弟弟,把杨姑娘看得死紧,不给任何人靠近,一干同学都恨得牙痒痒。”
我微微一笑,一边记笔记,一边犹记得分神应付他,“为什么?”
范健越发的来劲,他本身就是个话篓子,又尤其喜欢上课唠叨,“杨姑娘生的可好看了,性情也好,班上好几个男生都很喜欢她,想要亲近她。”
“可惜都给她弟弟阻止了?”
范健痒痒然道:“可不是么?”
这时坐在前边的屠贤忍无可忍回过头,低声骂道:“范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都听不到夫子讲课了。”
范健连忙堆出十颗牙的笑,“屠贤,你今天好漂亮,比杨姑娘还漂亮。”
屠贤忍无可忍,一毛笔戳在范健脸上。
前头夫子见状暴喝:“范健,你又打搅同学听课!罚你去门口面壁思过。”
范健脸上一道黑叉叉,哭丧着脸站起来,垂头丧气走到门口,可怜巴巴望着屠贤,好似误咬主人遭到痛揍的忠犬。
屠贤哼了一声,甚是粗鲁的拿了范健的簿子,又横我一眼,“王大光,都是你害的。”
我笑着说道:“关我什么事,是范健自己有话要说,另外,你拿他的簿子做什么?”
屠贤怒道:“难不成你要替那笨猪抄笔记?”
我忍不住笑出来,貌似我缺席这一个月,屠贤和范健之间生出了些有趣故事啊。
屠贤见到我意味不明的笑,脸上莫名绯红,又迁怒于罚站的范健,张口无声骂他:“笨猪。”
范健挠了挠头,嘿嘿的笑,登时眼睛就找不到了。
少了范健在旁边扰乱视听,课业进展倒也顺利,第一堂课中场休息那阵,夫子终于大发慈悲,免了范健罚站,可怜的少年直着两条腿,跨过门栏,一屁股坐在条凳上,第一千次痛下决心,“以后上课再也不说话了。”
屠贤冷着脸子把簿子扔还给他,自己出去打水喝。
范健半边脑袋趴在桌上,从袖子里边摸出一卷小册给我,“杨姑娘让我给你的。”
我怔了怔,摊开小册看,发现是药园所的上课笔记,连忙问道:“她人呢?”
“走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
“就我出去罚站那会儿,杨姑娘在荷花池那边站着,她弟弟悄没声儿的摸过来,把东西塞给我,让我转交你,然后飞奔着窜回去,拉了杨姑娘就走,好像生怕你发现他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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