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 雪尽人去-第9/10页



    那一瞬间,燕临几乎腾起了炽烈的杀心,腰间剑峭拔而出,便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个人做了什么

    坤宁宫里,从来不敢留什么锋锐之物,便连金簪他都叫人把尖端磨钝。

    可这个人却送了一柄匕首进去

    剑锋挨着他脖颈,已出了血。

    燕临紧咬着牙关质问“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活着于这天下又有什么妨碍她没有害过你,你有什么资格逼她去死”

    谢危道“你怎知,我给她刀,是要她自戕”

    燕临怔住。

    谢危一双平静地眼眸,注视着他,分明和缓无波,却让人觉出了一种幽微里蕴蓄的疯狂,甚至让人浑身发寒“既是刀,便人人都可杀。”

    他觉得他疯了。

    谢危笑了起来“只可惜,她是个懦夫,不敢杀你,只敢将刀对准自己这般的人,便是死了一千一万,又有何足惜”

    这是他的兄长。

    也是他认识了将近十年,共事了五年的先生

    他递刀给姜雪宁,原来想她杀他

    这一刻,燕临只觉出了一种莫大的荒谬,几乎想要将他一剑斩杀在此

    然而燕牧临终嘱托,到底浮现。

    剑锋一转,最终从他身侧划过,劈落在那书案上,分作两半“你我从此,有如此案。是我从来不曾看清你,你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燕临走了。

    谢危似乎并无所谓。

    10天下

    那个小乞丐被刀琴剑书带下去,洗漱干净,头上的伤口也包扎了,换上合身簇新的衣物,反倒有些忐忑局促起来。

    一双眼看人也带着浓浓的警惕。

    仿佛他随时可以抛弃这一切,去逃命。

    谢危问他“你想当皇帝吗”

    那孩子大概已经知道了他身份,有些畏惧,然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直白利落,竟无半点遮掩地回答“想”

    谢危突地笑了起来。

    他牵了他,往高高的城楼上走。

    那孩子问“我要起个名字吗”

    谢危说“以后你可以给自己起。”

    那孩子道“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吗”

    谢危说“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暮色昏沉,衰草未绿,城外的荒原一直延伸到天边。

    谢危立到了高处。

    那孩子拽着他的衣角,站在他身边,也朝着下方望。

    谢危问“你看到了什么”

    那孩子道“光秃秃的地。”

    谢危道“是天下。”

    他于是高兴起来“我当了皇帝,那天下就是我的”

    谢危却摇头“不,它不是你的。”

    那孩子困惑。

    谢危便抬了手,向下面一指“你看这江山,绵延万里不到头,可天下没有谁是它真正的主人。你贵为九五之尊,也只能使天下万万人匍匐在你脚下,却不能使这天地为你改一分颜色。甚至那跪伏在你脚下的万万人,也从来不比你低贱。你是乞丐,能当皇帝。他日你若配不上,这万万人当中,总会有人站起来,拼着一死也要将你从龙椅上拽下,为痴愚的世人,讲一个他们或恐一辈子

    也不会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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