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三）-第2/3页

    这一议，便是大半天的时间。

    青灵在‘侍’‘女’的“护送”下回到了寝殿，脑飞窜着的念头却一刻也没有停。

    她兀自独坐室内，等待着慕辰的出现，在心默默算计着跟他讨价还价的筹码。

    这段日子里，人被软禁于承极殿，周围‘侍’奉的人皆是慕辰的心腹，传不出话去、也带不进消息来。她不想让自己和慕辰的纠葛影响到毓秀，因此在表面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不让那孩子看出什么端倪。然而自己心里却是清楚，若是再继续这么活下去，她和孩子的一生，迟早都得毁了……

    夜里很晚的时候，慕辰才回到承极殿。

    他从正‘门’进入青灵所居的偏殿，身旁跟着的几名承极殿‘侍’官，依着惯例，亦步亦趋地禀奏着秀公子一日的习课情况。

    慕辰走到通往内殿的廊下，停下了脚步，挥手让跟着自己的诸人都退了下去。领头的‘侍’官偷瞄了一眼陛下的脸‘色’，赶紧示意立在廊间的其他宫‘女’‘侍’从也统统撤走。

    看样子，陛下和长帝姬今夜又是要起争执。

    自从长帝姬搬进承极殿来，当着秀公子的面还算好，可一旦跟陛下单独相处，虽然‘侍’从们通常都被摒退、不曾听到过什么大动静，但收拾过的破碎物件可是不少……

    慕辰踏入内殿。

    青灵坐在美人榻，手里握着杯早已凉透的茶，抬起眼望向他。

    她此刻已做足了准备，等待着他的震怒。

    慕辰缓缓坐下，也不看她，视线不知落在了哪里的虚无之处，深幽的没有焦点。

    半晌，终于清冷开口道：“你那么想离开我？”

    他太了解她。

    表面出言攻击列阳的“算计”，实则是给昀衍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

    只要列阳洗脱了觊觎青云剑的这个罪名，那么出于两国修好的考虑，她这个寡居的长帝姬便再没有什么强硬的借口来拒绝联姻。

    慕辰甚至猜得到，如果不是自己早一步地让人送青灵回宫，她很有可能会当着满朝官员的面站起来，主动请求远嫁！

    青灵眼下，不愿跟慕辰争执。

    她沉默了片刻，转头看他，语气平和：“那你会答应跟列阳议和吗？”

    见慕辰不说话，她放下自己手的茶杯，另取来一只斟，推到慕辰的面前。

    “茶有点凉了，不过味道还好。你尝尝？”

    慕辰一动不动，良久，极尽嘲讽地一笑。

    “你现在，把对父王刻意讨好的那一套，也用到我身了？”

    青灵心口堵得难受，却竭力忍住情绪，尽量淡然地说道：“我对你一直都不差，是你自己要的太多。”

    慕辰沉默住，投向了虚无之处的视线慢慢收回，侧头看着青灵。

    “你知不知道，”

    他不为觉察地咬了咬牙，缓缓开口问道：“列阳人一直跟西陆的商贾有来往？”

    他审度着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唇’畔的讥讽之‘色’愈加苦涩起来。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帮千重在冰刃林和封流天堑设置了阵法，让列阳的大军可以通关南下，由西海入侵东陆。当初西陆商人敦得儒提供的那批海船，也是那人从穿针引线、帮他们达成的‘交’易。千重从西海退兵之后，借着这些途径，一直在跟西陆通商互惠。”

    慕辰盯着青灵，“你告诉我，这些事，你从前知不知道？”

    青灵半垂着眼，紧抿着‘唇’线，回忆起在浮屿水泽、洛尧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半晌，她微微吸了口气，无惧地迎慕辰的注视，“我知道。”

    顿了顿，说：“北陆环境恶劣、物产稀缺，屡次进犯东陆，为的是掠取我们的资源。如今他们有了封流天堑的通道，可以通过海路与西陆人以货易货，百姓因此能过衣食富足的日子，对东陆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慕辰眸‘色’‘阴’霾，“这些话，都是百里扶尧对你说的吧？”

    他握住青灵推过来的茶杯，在指间轻转着，似乎是想通过无聊而重复的动作，让自己的情绪舒缓下来。

    “所谓通商互惠，讲求互利二字，北地出产的皮‘毛’与‘药’材，在西陆算得是稀缺之物，所以近百年来，千重靠着这些特产，跟西陆商贾‘交’换着食粮布匹，日子确实过得不错。可皮‘毛’和‘药’材这样的东西，需求量并不是源源不断的。一百年过去了，西陆人买够了也囤够了，不打算再要了，所以现在列阳人找到我们，要我们来解决这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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