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个猜想

　　“……”凌忆没有说话。

　　就在刚才，他从威尔逊身上感觉到了杀意，一种比他看过的所有影视剧都更真实、更浓烈的杀意。

　　这种杀意，已经不是一个所谓的“为民除害”能解释得了的程度了。

　　会展现出这种情绪，只能说明威尔逊是出于强烈的私人目的，才会去清剿那些鹿妖的。

　　可如果说鹿妖对人无害，那刚刚出现的那只怪物又该怎么解释？

　　这件事……疑点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怀疑威尔逊是不是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

　　已经顾不得什么合作了，必须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老弟？”

　　见凌忆沉默不语，威尔逊一愣，随即苦笑着站了起来。

　　“也是啊，时间不多了，得赶紧去树神之墓救人才行。

　　“你等着，我把老黑先埋上，然后咱俩就出发。”

　　凌忆叹了口气，趁着对方掩埋老黑的间隙，来到了那具半兽半蝎的尸体前。

　　刚一走近，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儿就涌入了他的鼻腔。

　　这气味中有尸臭，大王花般的植物腐臭，还有难闻的森林瘴臭味儿……

　　再混上大雨中透着的灰尘味道，闻起来那叫一个酸爽……比拉尔夫的脚臭都不遑多让。

　　但他还是强忍着恶心，蹲下身子调查了起来。

　　仔细看的话，这只怪物确实配得上“鹿妖”这个名号。

　　头上生着刚刚冒尖的鹿角，瞳孔是鹿科的方形瞳；身上的多处特征，也都和那本笔记中对潘氏驼鹿的描述相符。

　　而在它的胸前，有八根肋骨向外翻出，化成了像虫子一样的八条附肢，能够很好地攀附在树上。

　　双臂上的大钳，则是由瘤一样的角质素，混合着骨质匆忙增生出来的。

　　“这鹿妖长得……可有点着急啊。”凌忆一边用全息义眼拍着照，一边感慨道。

　　威尔逊在一旁，边挖土边应道：

　　“可不着急么，它们从非完全体蜕变到完全体，只用5-7小时就能搞定。

　　“所以说啊，为了不让它们变异之后更难对付，我一年365天几乎都在林子里巡逻……发现一只鹿妖就直接射杀，不幸中了陷阱的也就地处死，免得放虎归山。”

　　“这还不算完，杀死之后还得立刻分尸，集中起来烧成灰，不留一丁点儿变异的可能。”

　　“啧，就你这敬业程度，去伞公司当实验垃圾销毁员，起码年薪十万啊……”

　　凌忆低声吐槽道，突然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

　　“等等，你昨晚有没有去森林里巡逻？”

　　威尔逊一拍脑袋：

　　“啊，你这么一说，昨晚本来是在正常巡逻，但被你和你朋友给突然打断了……

　　“咋，你该不会是想说，这完全体刚好是在昨晚我没巡逻那会儿，偷偷变出来的吧？！”

　　凌忆点点头：“恐怕，大概率是的。”

　　威尔逊一激灵：“这这这，我可不背锅啊！光是搁林子里找你就找到天亮了，时间完全来不及嘛！”

….

　　　　凌忆没有回答，而是戴上了从威尔逊家拿的皮手套，用手拨开了尸体厚厚的皮毛。

　　他有一个还不成熟的猜想。

　　但如果这猜想能得到验证的话，那么所有的疑点……就都会迎刃而解。

　　果然，在掀开皮毛之后，尸体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横竖规整的孔状伤痕。

　　这伤痕不像弹孔，倒更像是被钉板扎出来的。

　　而在尸体的腿上，也残留着一排血淋淋的刻痕，已经被拉伸成了难以辨认的形状。

　　但凌忆还是一眼认出了它原来的样子。

　　是一行血字：“不要让它们碰到你。”

　　和昨晚在老汤姆腿上看到的那句话，特征完全相符。

　　没错了，这只鹿妖就是老汤姆变的。

　　但自己昨晚，明明亲眼见到老汤姆死在了陷阱里，连血都放了个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所谓的完全体鹿妖，其实是在潘氏驼鹿死亡——尤其是非自然死亡后，才会演变成的形态。

　　至于演变发生的原因……

　　凌忆又拔下了一撮尸体上的鹿毛，细细观察。

　　上面只有一些绿色的小藻。

　　而在那本笔记中提到的、存在于鹿妖体表的橙色菌丝，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如此。”凌忆若有所思地重新站起，朝威尔逊挥了挥手，“走吧，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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