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奴隶贩子



  少年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没有经过昏沉而不清醒的阶段,就像接通电源的灯泡忽然亮了起来。

  “我是谁?”

  只是单纯的对身份认知的判断,不带有疑问或茫然的情绪。

  一个姓名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凌伶,我的姓名。”

  除此之外,脑海里再无关于自己的信息。

  凌伶审视了自己的内心。

  “无。”

  既不是有所缺失而遗留了空洞,也不是一尘不染所谓的纯净,谈不上意念混杂造成的混沌,更不是真实而消极的虚无。

  就是“无”,什么也没有,也无需有。

  审视得到的答案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凌伶甚至不知道“审视”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驱使他那么做。

  如同初生的哺乳类寻着气味含住那芬芳乳源。

  本能行使完职责后,茫然才作为一种情感姗姗来迟。

  “我是谁?”凌伶的内心再次发出疑问。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姓名,但也仅限于此。

  问题本身包含着更多问题。

  我是干什么?我的人际关系如何?我过去有什么经历?我的好恶是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将要去做什么?

  这些问题全无答案。

  “我是失忆了吗?”

  凌伶提出这个问题的瞬间,额叶的神经元之间飞快的传输的电信号,经过一无数突触,散播了无数神经递质,信号抵达了海马体。

  沉寂了许久的海马体活跃了起来,但结果不尽人意。

  仿佛不是神经接触了电信号,而是神经触电,大量有意义的神经信号开始在海马体里横冲直撞,就像短路的电器过载那样。

  但这些关于记忆的信息并未传回额叶,大脑仿佛意识到这些信号过于强烈,于是触发了保护机制。

  最终,海马体沉寂了下来。

  凌伶仿佛闻到自己的海马体烧焦的味道。

  好吧,这只是通感。

  大脑里没有痛觉神经,海马体的紊乱也不至于导致感官错乱。

  此乃万幸之幸,否则癫痫将成为这具身躯所获得的第一项疾病。

  凌伶眨了眨眼,将注意力由内心投向了现实。

  “只有()现实的人,才是一个清醒人。”

  凌伶如此这般的想着。

  这是一个冷笑话,凌伶在他“喜恶如何”的问题后的空白里增加了一项答案。

  随后,他笑出了声。

  不合时宜的笑声在这片安静到死寂的空间里回响。

  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只是顺从本能般投来了目光。

  回到现实的凌伶终于注意到了这些目光。

  抬眼望去,透过一根根纤细的金属竖柱,凌伶看到了一双双绝望的眼睛,和它们同样被纤细的金属竖柱困住的衣衫褴褛的主人。

  凌伶审视这些人,他们的心已经死了。

  “笼子。”凌伶为自己所处的环境命了名。

….

    “奴隶。”凌伶也为那些麻木眼神的主人命了名。

  凌伶想要伸手抓住面前的铁栏杆,这才发现他的双手根本无法分开。

  低头看去,两个铁圆环被固定在了一起,套在他的手上。

  脚踝上亦是如此。

  “镣铐。”凌伶茫然地为这些事物命名。

  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

  现在凌伶的内心不再是“无”了,至少还有茫然和厌恶。

  但还不够,也许是因为醒的太早,更多的情绪仍然沉睡着。尤其是那些高级的情绪,譬如同理心。

  忽然,脚步声追随凌伶笑声的尾音由远及近。

  一根棍子穿过栏杆的间隙捅在了凌伶身上。

  “笑?笑什么?再给老子笑一声看看。”男声如此说道。

  声音所使用的语言并不是凌伶的母语,但凌伶听懂了。

  凌伶抬头看去,拿着棍子的男人一脸凶横,穿着不算体面,但也比自己好的多。

  哦,自己现在居然是赤身**。

  凌伶方才注意到这一点,一丝羞愧涌上心头,但也只有一丝。

  因为棍子捅在身上很疼,容不得凌伶再有其他情感。

  凌伶注意到男人的腰上还挂着一根皮鞭,长满倒刺的皮鞭,上面还挂满了干涸的血迹。

  笼子保护了凌伶,使得外面的男人施展不开手脚,也只能用棍子捅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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