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头村
农村的土巴士上,一个脑袋猛然从车窗处探出,面色痛苦,脸色发青。
不时张嘴,似呕非呕。
“李老师,您没事吧?”
李亟捂住嘴,“…”
接下单子第三天,李亟终于上了去姜西的火车,肖考上车就开始睡,只有中途放水换车的时候醒了两回,倒是没看出他多遭罪,大概是习惯了。
等两人终于摇摇晃晃到了吴头村,已经是傍晚。
一轮红日挂在山头,树影重重,余晖乱洒。
说吴头村,其实也只是乡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窝窝。
肖考早一步下车,李亟跟着缀在后面,抬起头,看见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旁边是一辆红色摩托,看见肖考和陌生人一块下来,连忙带着笑容上来。
“回来啦?”他说。
“这位就是李亟李师傅吧?年轻有为。”他又向着李亟说。
李亟:……
他小小岁数,竟被称为师傅,此二字含金量之高,不言而喻。
顿时面色肃然,敬了个礼。
“同志你好,我是李亟,您就是肖考的父亲吧?”
夕阳下,中年男人一愣,旋即恍然,“对,对,是我,我叫肖麦,李师傅当过兵吗?”
父子俩,一个叫烧卖,一个叫烧烤,李亟摇头,“半个月军训兵,肖叔叔,您还是叫我李小哥吧,李师傅担不起。”
他又看向那辆摩托车,“我身无寸铁,还麻烦您捎我一程哎!”
一条约两米宽的土路往前,三个人男人挤在一部摩托上,从前往后分别是肖麦,肖考,李亟。
李亟屁股坐落在铁架上,背后还缀了个十来斤的大包,不得已搂住了客户的腰部。
土路上三道车辙,大概是摩托和三轮日久天长的碾过去,才不算太颠簸。
李亟绷着身子吊在最后,走神之际看见半黄不青的水稻田果然一片连一片,风一吹,闻到的都是干燥气味。
如此坚持到急转弯的陡坡前,还是上不去了。
——怕摩托龙抬头。
李亟和肖考下车,吴头村里其实就三座房子,全是石砖堆砌,门口的场子或大或小,堆了柴火和竹子,整整齐齐码在一侧。
看得出来,主人家都是在用心预备过冬。
见李亟看柴火堆,肖考解释道,“冬天的柴火全是水,又冷又硬,不好烧,这些都是我爸堆的。”
三人一同进屋,客厅够大,李亟一进门,就看见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约两米半长短左右的镜子,镜子上方是两面黑白遗像。
镜子对门,其实不太吉利。
但主人家挂了这十几二十年,贸然张口,只会碍事。
更何况他这回来只收了驱鬼的钱,出发前人道附赠了摸惊服务,想改风水,还是得找专业的。
一阵寒暄,纷纷入座。
酒过一巡,肖麦放下酒杯,“小哥啊,这个事情呢,我也听我儿子说过了,我们这儿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像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没听说过有这么古怪的事,什么跛子……什么影子,一点儿没听人家碰见,你看看,是不是我崽最近撞了鬼了,鬼遮眼……是不是?”
….
李亟放下筷子,正好他有些事情要打听,“鬼遮眼那招数,也有,但您儿子这个,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进出自如,和鬼遮眼没什么关系。”
鬼遮眼,顾名思义,让人看不见危险的一种招数,通常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如肖考这种情况,绝对是排除在外。
李亟认为,这更像是一种诅咒。
但不能对外边人说,你中了诅咒了,否则很容易造成恐慌,撞鬼和诅咒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压力。
“肖叔叔,我不能轻易给您下定论,这到底是个什么。”李亟喝了一口啤酒,这种酒,连泡沫都是苦涩的,“具体情况,还是要亲自看一眼才行。”
一听这话,肖麦嘴角在笑,眼睛却心事重重,如果李亟大大方方说是撞鬼了,他可能还会觉得这是个骗子。
但如果李亟说,不能确定,有点玄乎,得现场看看,那就说明这人可能有点本事,肖考那是真碰上不干净了。
脑袋思绪万千,喝酒都没滋没味。“哎,……”
他思来想去,努力回忆,十里八乡也确实没有听见人说过什么低头的鬼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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