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泽
气氛有霎时的沉默。
小妖气滞地绞着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又忽然低头拨弄着脚下的沙。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都没发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小心地问道：“你是现实中的人吗？”
“定义一下现实。”那个叫颜泽的男孩说。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小妖噎了一下。
“......这里不是梦境吗？”
“是，也不是。”
坐了下来，好奇地盯着男孩看。
颜泽还是闭着眼睛。
但小妖感觉到，他的嘴角流露出几分难以察觉的、轻松得意的笑。
他真好看啊，她暗想。
......
颜泽大剌剌地躺在那，就像在家中庭院的躺椅上晒太阳那样舒服。
他柔顺的中长发在光线的照射下变成了金黄色，一阵阵海风吹动，发梢在脸上一刮一刮。他柔和的下颌线在霞光的笼罩下也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小妖忽然注意到，海水已经漫过了他光着的脚踝。
已经涨潮了。
......
“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离开这儿再说。”
小妖朝他呼喊，同时驱动念力，试图离开梦境。
可是刚飞到半空，头顶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似的，她一撞上去，便被粘住了。
她尴尬地悬停在半空中。姿势不上不下。
男孩依旧保持着手摊开、面朝上的姿势，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海水淹没他的肩膀。
都怀疑他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喂！快醒醒！”
“别装死，快起来，海潮上来了！”
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残红。
日头完全落了下去，夜即将到来。
阶梯状的海潮变得汹涌，呈肆虐之势，叫嚣着、躁动着翻起成数不清的白色浪花。
“颜泽你还活着吗！快回答我！！！”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乌云压了下来。傍晚的冷风夹杂海腥味扑面而来。
小妖瑟缩了一下，终于回过神。
她发现自己仍保持着尴尬的姿势，悬挂在半空中。
扭扭僵硬的脖子，勉强动了动身体。她呆望着海面出神，潮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已经不知来来回回听了多少遍，早就麻木了。
世界仿佛完全停滞了。
叫作颜泽的那个男孩早已被海水淹没。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妖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她一遍遍望向男孩被水淹没的位置。
目光没停止过在这片海域逡巡，可男孩既没探出头，也没有浮上岸。
她想他应该不至于死，这是他的世界，他的地盘。
很显然，这个世界像之前的鲛人梦一样，也是虚构的。
死，应该不至于。
可是，别说是找他了，自己都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到自己被困在这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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