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诡谲-第3/4页

    果然，皇帝也没在乎程长妤没有回答这件事，自顾自说了下去。

    “朕登基三十多年，有过五……六个儿子，却全部夭折。帝王无嗣则江山不稳，这个道理你懂吗？”皇帝絮絮叨叨，倒像个普通的小老头一般，“皓京之外，那些藩王们虎视眈眈，不知道哪一天就要把朕从皇位上拉下来；皓京之内，世家把持权柄，后宫之中，高位妃嫔全部来自高门世家，想要把朕架空……燕王是朕最小的弟弟，没有什么大志，他的儿子很好，聪明，有野心，是再合适不过的帝王人选。但是他的势力还是太弱了，日后恐怕是压不住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们，你明白吗？”

    “所以陛下就希望把臣女嫁给燕王世子吗？”程长妤反问，“陛下莫不是忘了，臣女出身程氏，也是您口中的高门世家中的一员。”

    这话说得直白，让皇帝也愣了愣，随即他笑了，“但是程家没有野心，或者是程家没有想要夺权的想法。柏洵需要一个既有权势，又没有野心的外戚，思来想去，只有程氏最合适。”

    “可程氏又不止我一个女儿。历来新皇登基，程家都会送女儿入宫，陛下又何必一定要选臣女呢？”

    这是实话，程家历来都有培养旁支女子送进宫的习俗，至于主支的娘子，自大梁开国以来，还没有嫁进皇室的。如今在宫中的程家女，就是程长妤出了五服的一个姑姑，外头称一声程淑妃，仅有一女，无宠，但是位分尊崇，仅次于皇后。

    “因为你聪明，识大体。”皇帝叹息一声，“王氏虽然出生高贵，但是却是个十足的蠢货，不堪为国母。若是你能嫁进去，便能代替她料理好后宅，对于柏洵，也有裨益。”

    “陛下神通广大，难道不清楚臣女已经和江州裴氏定下婚约了吗？”程长妤也不高兴再委婉下去，直接了当地道，“陛下凭什么觉得臣女会为了一个侧妃之位，放弃这桩婚约？臣女没有什么大志向，所谓聪慧也只是旁人夸大之词，唯一的愿望便是当个普普通通的正头娘子，安稳度日罢了。”

    能选简单模式，为什么还要自虐选地狱模式？这又不是游戏，没法读档，走错一步，不仅自己会丢了性命，只怕还会连累亲人。

    “所以，程氏打算放弃程十六郎了吗？”见程长妤并不买账，皇帝也不再好言好语，直接祭出自己的底牌，“只要你答应嫁给柏洵，你的兄长就能够平平安安地从监牢出来。”

    听到这句话，程长妤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其实在宫中召见程长妤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十六郎被害入狱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了，也猜到的皇帝想要用十六郎的性命来威胁程氏，让程氏牺牲女郎去救这个五房唯一的后嗣。只不过程长妤还是心存侥幸的，觉得皇帝不会为了给自己的侄子铺路而得罪整个程氏，觉得皇帝不会撕破脸皮，逼迫一个已经有婚约的女郎。

    直到此刻，这个幻想最终被打破。

    这个计策很粗陋，但是却也狠毒。皇帝为什么不抓旁人，偏偏抓了程十六郎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便是当年程五夫人齐氏的死。齐氏在生了儿子之后身体便不太好，但是程五爷延请名医为她医治，经过几年温养，身体也渐渐好了，也能出去走动。那时的程家仍然是皓京第一世家，明里暗里惹了不少势力。其中有一家趁着吴氏和齐氏带着儿女去上香祈福的时候袭击他们。家丁护着主子们边战边逃，奈何对方人多势众，程家众人在逃跑中走散了。程五爷收到消息，急忙带着家丁来救人，很快就找到了吴氏以及三个郎君，偏偏不见了齐氏以及刚刚会走路的十七娘子。

    程五爷带着家丁搜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一个悬崖底找到了身中数刀的齐氏以及她怀里完好无损的十七娘。彼时齐氏便已经不行了，只撑着请求吴氏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儿子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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