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己人



照例,豪門宴賓客的時候,越是地位高的權貴,越會晚到。

玉柱他們到胡同口的時候,來的人還不多,馬車很順利的就到了貝勒府的門前。

通稟過后,就見門房里出來一個青年太監,他快步跑了過來,哈腰打千下去,“小的秦順,請兩位爺大安。”

孫承運一聽是秦順來了,不由大吃了一驚,七阿哥身邊最得勢的首領太監,好象就叫秦順吧?

見孫承運有些走神,秦順又一直擺著打千請安的姿勢,玉柱連忙扯了扯孫承運的胳膊。

孫承運恍過神,趕緊出手,親自攙起了秦順,堆著笑臉,說:“哎喲,秦大人太過多禮了,兄弟我實在是不敢當吶。改日,一定在醉仙樓擺一桌上等的席面兒,兄弟我和玉柱一起作陪,還請秦大人撥冗賞個臉,可成?”

玉柱暗暗點頭,孫承運的交際能力,可不是吹的。那真的是,西瓜掉進了油鍋里,滑不溜手。

和電視劇里的戲說不同,若是孫承運大咧咧的稱呼秦順為秦公公,那肯定是往死里得罪了秦順。

宮里宮外,只要是得臉的太監,都非常忌諱“公公”這個侮辱性極強的稱呼。

叫一聲秦公公,就等于是當面罵秦順,你個沒卵子的閹貨!

秦順深深的看了眼孫承運,陪著笑臉說:“您和玉二爺一起請客,小的哪怕再忙,也得去討杯酒吃。”

孫承運一聽就明白了,秦順的主子七阿哥,很是看得起玉柱,他孫某人不過是個附帶的添頭罷了。

在這四九城里,大家的口舌都非常利索,偶遇性的打招呼,往往都是滿嘴跑馬式的假客套。比如說,回頭請您家去吃酒,過幾日醉仙樓擺一桌等等,都是不能當真的客氣話罷了。

誠心想請客,就應該像孫承運這樣,說清楚地點和陪客,時間由秦順去定。

貝勒府占地極廣,若是就這么走進去,怕是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在秦順的指引下,孫承運的馬車,從拆了門檻條的貝勒府偏門駛入,直到前院的外書房院門前,才停下來。

坐在車轅上的秦順,跳下馬車,站在車邊,親自搭手,想攙扶孫承運和玉柱下來。

孫承運哪有這么不懂事,他趕忙擺著手說:“不敢當,不敢當,自己來,自己來。”說罷,扶著車夫的手,下了馬車。

玉柱不過是個稟生罷了,更不可能使喚貝勒府的首領太監,他特意從馬車的另一側,爬下了車。

秦順暗暗點頭,兩個人都是懂禮數知分寸的人,不是驕橫跋扈的猖狂之輩。

外書房門前,七阿哥胤佑站在階下,笑吟吟的望著走過來的客人。

上位者,居然下階相迎,這是極大的禮遇!

孫承運和玉柱都不是沒眼色的蠢貨,他們趕緊快走幾步,并肩扎下千去。

“請七爺大安!”

“起吧。”七阿哥的心情看上去不錯,笑瞇瞇的說,“汗阿瑪前幾日賞的嚇煞人香,也就是碧螺春,已經給你們備好了。”

得,主人如此的厚待,客人還能說啥呢?

孫承運和玉柱,落后半步,隨在七阿哥身后,就進了外書房。

在這個時代,一般性質的會客,都在東西兩個花廳里。在貝勒府的外書房待客,本身就說明了,主人家對客人的看重。

分賓主落座之后,下人上了茶,七阿哥率先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笑著打趣說:“我是請你們品茶的,可不是端茶送客哦。”

孫承運沒讀什么書,文化素質不行,現在也不怎么流行端茶送客的規矩,他只得閉嘴不言了。

玉柱飽讀四書五經和經史子集,裝了一肚子的典故,他自然知道,“端茶送客”之俗始于宋朝。

“呵呵,七爺說笑了。若是七爺端茶不飲,那學生和伯清兄,就只能馬上告辭了。”玉柱談笑風生的解釋了端茶送客的作法和由來,末了,居然調侃了七阿哥,“聽說,七爺府上的廚子很不錯,有幾十樣拿手菜式。咱們連飯都沒吃上,就灰溜溜的走了,豈不是虧大發了么?”

玉柱心里明白,七阿哥如此的禮遇他們,如果還死守著禮儀規矩,那種交往實在是無趣兒。

人際交往之中,第一次見面的眼緣,尤其重要。一般來說,第一眼就厭惡的人,以后也不太可能交成密友。

很早以前,七阿哥就已經知道了,他和大位無緣,也壓根就沒有奪嫡搶皇位的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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