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第4/5页

    眼前开始闪回曾经她的生活，虽然家庭破碎拼凑，却有温暖缝补，现在她再回看那些记忆，温暖不再，留给她的只有窗外不断飞溅的雪。一点，一点，仿佛要将她灵魂腐蚀。

    那头子见如何羞辱应无恙，她都无动于衷，不禁觉得索然无味，便拿起弩箭，直刺进她腹部，那股刺痛让她麻木又折磨，但她也仅仅是抽搐了一下便不再挣扎。

    雪慢慢淹没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伤患处不再痛苦，反而传来一股微妙的瘙痒，还伴随着一丝温暖。她知道这是在雪地里被冻死和生命机能死前掩盖痛苦的表现，她察觉到自己快死了，她的目光微转，看到了一只鹿走近了她。

    似乎是好奇，那鹿慢慢地低头嗅着她，反正她都要死了，似乎也不在乎被什么东西叼走了。应无恙漠然地想着，她看向那鹿，很美，雪白的皮肤像雪地的精灵，周身却又好像流动着七色的光，看起来十分绚丽。

    这是上天派来带走她的吗？她冷漠地在心底审视着这鹿，一天之中亲人的离去和背叛，以及现在架在脖子上的这一片片死神的雪花，都让她无法再产生任何情绪。

    她累了，她感觉一切似乎不重要了。谁死了，谁活了，谁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鹿突然呜咽一声，低低地鸣叫让她的身体好像多了些感觉，她好像感受到腹部传来痛感。随着那鹿的低声叫唤，她发现自己小腹越来越痛，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箭上带着的雪花的冰凉。

    她这是回光返照吗？应无恙忽然觉得有些好奇，这鹿好像在救她一般。“嚓——”一阵摩擦的声音透过雪传递到应无恙耳边。

    她知道雪传声相当厉害，这是应清涟教她的，所以在雪地里不能大声喧哗，否则声音的振动就会引发雪崩。应无恙仔细听着，像是有东西刺入雪中又拔起的声音，还越来越近。

    终于，那声音停在了她面前。

    应无恙的头很难转动，因此看不到站在她头上面的是什么东西。“你要和我走，还是要和这只鹿走。”

    那东西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叫声，像是钢铁之间摩擦出的音调一般晦涩，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开雪层扶起应无恙的头，让她能看清楚那东西。

    应无恙只见面前这人——不知道是不是人，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怪异，和应清涟以前讲的巫女打扮很像，但是巫女好像大部分都是借尸还魂，不算作人。

    以前应无恙只把应清涟讲的这些玄幻的东西当个故事听，没想到今天见到真的了。那东西身着黑色巫袍，长至脚踝，遮住了大部分的皮肤，那巫女还带着个诡异的面具，上面刻画着九个挤压在一起的缩小版头骨，她的腰间缠绕着几根像干枯的树木一样的东西，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配饰，应无恙也没见过，只觉得这巫女浑身上下透露着诡异。

    她借着巫女的手将头转向另一边，那只鹿仿佛听懂了巫女的话，乖乖蹲坐在一旁好像在等待着应无恙的选择，那大大的鹿眼水汪汪地看着她，可爱极了。

    鹿很可爱……“我和你走。”应无恙动了动头，盯着巫女，心中那股寻死的冲劲此时被另一种感觉替代，那是不服命的恨意，所有人都要她死，那她偏要活，还要活出个人样来给他们看！

    开玩笑，一头鹿能怎么救她，就算它看起来再神，难不成还能把她的身子叫得健康起来？

    那巫女古怪地笑了两声，“咯咯”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乌鸦叫，听得应无恙一阵恶寒，却在她诡异的笑声里渐渐失去知觉，晕死前看到的场景，则是那鹿似乎因为她的选择和悲伤，抬头冲她点了点，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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