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喂,你知道我是谁吗?”张仲平将手机放到耳边之前,在彩屏上早已看到她的名字像她长长的睫毛一样,在那儿忽闪忽闪。这是第一次从手机里听到她的声音,很明亮,有一种山涧溪水淙淙作响、晶晶闪亮的效果。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喂,怎么不说话?”“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洗耳恭听。”“那你快说呀,我是谁?”张仲平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中,一个尘封了差不多二十年的角落,有一颗鞭炮一样的东西爆炸了。好像一个浪头在心里打过,让他短暂地晕了一下。其实这种感觉,从张仲平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这是他那次本来有求于人家,却仍然敢用发号施令的霸道语气跟她说话的原因之一。是的,曾真长得有点像夏雨。那次一转身,他就把她的手机号码储存起来了。张仲平觉得嗓子有点儿发干。他费劲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控制住了自己。他轻轻地笑出声来:“干吗要我猜?有什么奖励没有?”“你这人还蛮啰唆,女生请你猜谜,本身不就是一种奖励吗?”她反问他。“当然不算。”“好郁闷哟,你不会告诉我你经常接到这种电话吧?”“那倒不是。”“那是为什么?”“因为,如果我猜到了,证明我在惦记着你,那不是太没面子了吗?要是没有猜到,又证明了你没有魅力,你又太没面子了,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儿,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一般是不干的。”“没味,我已经有点后悔给你打电话了。”“行行行。你挂电话吧。不过,在挂电话之前还是听听我的感受,好吗?接到你的电话,我可是心情激动极了,心潮起伏极了,心潮澎湃极了。一句话,我觉得真真有味极了。”“这还差不多,知道我是谁。”“告诉我,是不是想我了?”“想你的冰激凌了。”“早说呀,快说你在哪儿,我来接你。”“你还当真了?我在上班,没有时间。刚才挺烦的,就想随便找个人打打电话。正好从包里翻出了你的名片,你撞到枪口上啦。”“你经常这样干吗?”“是呀,烦的时候,跟一个要熟不熟的人打打电话,看能不能在一分钟以内让自己爽起来。”“你这次爽起来没有?”“更加不爽了。”“你别打击我好不好?我好脆弱的。”“有多脆弱?”“脆弱得就像是玻璃做的,风一吹,叮当叮当作响。”“不会吧?说起来像个玩具似的。”“你真聪明,我还就是一个玩具,而且,挺好玩的。”“是吗?”“是的,如假包换。”老班长要来的消息是健哥告诉张仲平的。张仲平马上给丛林打了个电话,丛林说他已经知道了。见面以后,老班长跟张仲平解释了没有事先打电话通知他的原因,他是陪领导来的,根本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几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时间见面。如果只是老班长来,健哥和他的领导都要陪。老班长陪他的领导来,规格上升了,由省委、省政府负责接待。但老班长作为随行人员,行动也就不自由了。老班长的领导临时先行返京了,剩下的事情由老班长来做。这个改变最高兴的就是张仲平和丛林,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机会以尽地主之谊。老班长也很高兴,他在皇城脚下做事,职业使得他不得不有时候拿架子,有时候还得装孙子,都是累人的活。跟同学在一起,就轻松多了,不需要像在官场上那样脸上像涂了糨糊。三个人去海内鱼翅海鲜酒楼吃饭,一进包厢,老班长就把外衣脱了,在桌子边上做扩胸运动。丛林说:“憋坏了吧?减负减负,由张仲平同学负责安排泄火药。”张仲平说:“没问题。”张仲平其实早在吃饭之前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吃饭以后,到扶桑海岸三楼娱乐城唱歌。唱歌的地方是老班长选的。老班长说,扶桑海岸名声很大,都传到北京了。

    扶桑海岸与张仲平的3D拍卖公司还真有些渊源。扶桑海岸在劳动广场西北面,是一座欧罗巴风格的十八层综合楼。按照原来的规划,应该建到二十八层,没想到桩打下去,发现了一条暗河。这是原来地质勘探时没有发现的问题,据说为此还处分了几个人。这下开发商惨了,必须追加投资。怎么办?只好贷款。建设银行贷了款,工商银行贷了款,连农业银行的款也贷了。房子建好以后却卖不出去,因为增加的投资成本,势必要分摊在销售价格上,这样就比周边的房价高出了很多。加上扶桑海岸的建筑地基问题外面有很多传说,开发商又不好出面辟谣,一开盘,就砸了。扶桑海岸建好以后卖不掉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对面的白银世界,二十六层,那堵斜面的玻璃幕墙就像一把大刀。扶桑海岸有日资背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不天昏地暗才怪。上面的说法就跟风水有关了,就得高人化解。扶桑海岸的老板请的是香港的一个风水大师。据说此人是李嘉诚家里的座上客,与澳门赌王何鸿燊的关系也很密切。澳门许多赌场三五年就要改换一次门庭,大门的朝向修修改改,里面的设施与摆放也要挪动挪动,目的无非是顺应风水轮流转的道理。葡京酒店内的赌场装修设计据说不少就是此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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