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船来了

    当李小香知晓候家四姐姐不行了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住了有小半个月了。还是过小年时李小香去找李小龙回家到过她家，那会儿，四姐是有些赢弱，但你要说才几个月，人就快不行了，怎么就那么惊悚！

    当天放了学，李小香去往离向阳村最近的一家人民医院，几番询问终于找到了候四姐，病房一共四间床，候玉丽躺在靠窗边那床，其他两床并没有人，另一床的病人在吊着药水，家人正陪同在旁边，慢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此时的四姐看上去那般的不真实，那般的缥缈，好像随时都会仙去似的。

    “四姐”李小香为了验证四姐还在人间，急切地喊道。

    “你怎么来了？”四姐的声音很轻，轻的让人恐慌。

    “我昨天才听说你住院了，今天放学早，碰碰运气来看看你，我在前面看见马大婶了，马大婶指着我找来的。你今天可好些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里面的味道实在不好闻。”李小香对这味道相当的感冒，有点像泡尸体的味道。

    “我的孩子没了，我早知道留不住，可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这病即使没有这孩子，也活不了多久，但我总想在我走后给他留下点什么，我怕他很快会忘了我，我又希望他早些忘了我。”四姐双眼毫无焦距地说着，也不管李小香听懂听不懂，她现在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让自己倾述的人。

    “巫大哥怎么不在这？他是去哪了，我帮你找找。”李小香岔开话题让候玉丽不要关注这个悲伤话题。

    “他去深圳了，那儿来钱快，他原本想多挣些钱送我去大城市治疗的，可终就等不到，我早先听人说过，我这病找到匹配地骨髓，或许能活下来，但同样后期维护也要不少钱，如我这样的家庭那就是个奢望。人呢迟早都要死的，我只是提早结束了。我不想成为他的负累，让他永远记住我这人，让最初的那份美丽不要被污染了才好。我自己家人都放弃了，有一天我怕他也会放弃我，那时我应该是受不住的，现在挺好，我终于解脱了！世人都说爱情很美好，我终于品尝了一遍，也不枉我活了一场。”

    “你不要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就和前几次一样！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家可好？那会儿向阳村的油菜花全部都开了，也是我们村最美的时候，回去后你的心情也会好起来的，我们在家等着巫大哥回来！”

    “香，我想看看外面的树，你开个窗户让我看看，整天面对这四堵白色的墙，我想看看别的颜色。”候玉丽知道这丫头胆小，早前自己也怕，无数次与死亡擦肩，伴随着剧烈疼痛，太多次想放弃，但还是被留了下来，睁眼看到日出时，恍然自己又熬了过来，她太累了，她不想再坚持了，死亡对她来说是一场解脱，她唯一放不下的如今也要放下了。她自己非常清楚自己这次是真的熬不过去了，这个孩子提前要了她的命，她确一点不后悔，她要去找她了，她走后巫建雄会消沉一段时间，可以预见，但多年后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他的生命里将会有另一个女人参与进去，他很好，他希望他不要那么快地忘了自己。未来谁又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时日不多了。还能在死前再看一看他吗？应该是奢望了吧！

    不知何时候玉丽睡了过去，李小香轻轻地合上窗户，整了整被子。候玉丽的妈妈过来时，李小香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你和你马大婶结伴一起回去，路上小心些！有时间过来陪陪你四姐，她喜欢和你说话。”

    “我会的”李小香默默地回应道。

    李小香回到家时，朱琴也没多问，知道她是去看候玉丽这个傻丫头了，你说男人再好，有命重要吗？等你走了，若干年后他还是他，他能记住你是谁，为了个男人把命给送了值得吗？活着才有万千可能，死了说什么都是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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