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朕不觉着你丑
帝锋凌的病一直不见好,初晴几乎每天都来看看。
他倒不以为然,似是算准她每日来的大致时间,总能碰上他在独个儿下棋。
然后她就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等,有时候等来好几个时辰才见结束,把脉开药方的时间小半柱香都不到,倒是陪他静坐的时间不短。
今日初晴换个时间段来,崔公公老远见着她,匆忙闯进寝殿,等初晴进门时,果然见着帝锋凌悠闲的坐在棋旁。
她这才恍然,原来有个通风报信的。他是故意的!她敛紧眉宇,有些不悦取下噙雪的外套放好,走到帝锋凌跟前,一把暗影挡在他俊脸上。他正打算抬眼,一双纤手赫然撑上棋盘,某些棋子歪离原来的位置。
初晴敛过一道戾气,“是不是非得把棋下完才成?”
帝锋凌深邃的眼锋落及她脸上,唇瓣挽起一抹似笑非笑,初晴见他并没有要辩解的意思,一屁股落座,“好!我陪你下!”她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归位,帝锋凌饶有兴致盯着她的动作,眼见棋盘空无一物,初晴猛地掷出一颗白棋。
帝锋凌眉角半飞,顺应她落下黑子,举态优雅。他知道她不会,不过没关系!
初晴自然料定这盘局下不了多久,不管帝锋凌如何下,她的棋子都不按常理出牌,四分五裂的散在棋盘各个角落,俨然一盘散沙。
帝锋凌也不见怒,勾起左唇耐着性子随她,初晴见他俊脸慵色,剪瞳更是凌厉无间。
她什么也不懂,只见他将死棋捡回棋合,如此来来回回,一炷香时间流去,也不见分出个胜负。若他有心让她,这盘棋能下到天明!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隔着白纸窗淬入里头,她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沉下一道扇影。
帝锋凌虽掬不见她眉目间的神色,但从那双墨瞳里也能猜到她有多愤恨。如此,他扬深薄唇,梨涡愈发深醉。这可是她甘愿掉入虎口的,不怨他!初晴固然有气,执拗的性子却拉不下脸悔棋,毕竟是她先开的口。
阳光烈气不重,冷风依旧如故,初晴却满手的汗,黏在棋子上还能睇见莹亮。帝锋凌的咳嗽俨然要比往日要强,崔公公几次进来,见棋局还未结束只得退出身去。
约莫一个时辰,初晴率先打破沉寂。
“皇上是不打算治病了?”
帝锋凌凤眼也不抬,两指间拈过一枚黑子瞅准地方落下。
初晴鼻翼气道加重,一把挥掉棋盘,“我不下了!”
棋子散落一地,她撑起身,欣长的影子覆在脑后,帝锋凌神色难见异常。她挪步到他面前,张手便喝,“拿来!”
“什么?”他勾唇,扬起的眼锋深不见底。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初晴曲眉,复又道,“还真有人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帝锋凌只顾笑,似早料到般从棋盘底将单子抽出,初晴接过一看,面具下的柳眉惆然。她拿眼睇来询意,帝锋凌单手支住头,显出无奈。药方的确是她最后开的那张,纸张凹凸不平,仿若被谁揉过。
“你一直按上面服用的?”她将单子扬在指尖,就见帝锋凌额角轻点。
“我不信!”她随身唤来崔公公询问,答案依旧,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身子是他的,吃不吃药她自然不管,但行医者既然选择这行就该遵守医德,每天顶着寒风往这寝殿跑她也嫌烦。她的药方绝对没问题,定是他背地里使坏。
“那好,依着单子在煎药来,我守着你喝。”
她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初晴似是铁了心,从旁搬来镂空椅坐他跟旁,两人距离不远,帝锋凌稍动身子就能触及她。
他俊脸无奈锁紧,“朕可真是找了位好御医。”
“我管你死活,我只管自己的病人。”
帝锋凌点头,嘴角轻扯也不见有笑。
崔公公得令端来药,初晴尝一口才递给他,掬着碗里那泛光的黑水,帝锋凌苦笑。
“会苦么?”
“死不了!”
崔公公颔首憋住笑,引来帝锋凌一阵瞪视。也只有在喝药时,才能让人睟见帝锋凌同于常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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