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齐昌-第3/4页



   秦苍听陆歇讲过,世人口中的“三国”是指西齐、九泽和北离。其实世上不止这三国,东南沿海还有一个已知的小国临南,只是临南似乎总是游离其外。

   “嘶……”秦苍揉着右膝。果然离权力越近事情越诡谲,这寥寥几句不知当时有多少暗流涌动。甚至,秦苍想,这两个小公子能活到现在绝不单单只是运气吧?这背后一定不乏往来交锋为其二人作保。如此一来,自己找的这靠山竟然会随时崩塌?进了京又会发生什么呢?秦苍为前途担忧,当晚也没睡好。

   过了印芍就是齐昌了。

   秦苍是喜欢入城的。每个城建筑上、民俗上、饮食上都有差别。记得第一次坐在陆歇的枣红色马上,秦苍一开始还害怕,窝在陆歇怀里。后来就四处看、四处听。今天也如此,陆歇笑容若隐若现,梨涡跟着若隐若现,纵着自己身前的小娃娃没礼貌地盯着四周人群。

   齐昌是近百年的都城,虽与九泽京城的历史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百年的积淀和发展中的活跃给整座城添了一份不可多得的魅力。秦苍觉得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碰撞感,比如红色的砖墙和伏在其身上茂密的藤蔓(当然,现在是冬季,只剩下藤和零零落落的叶子);站在城脚下整整齐齐落成一排,又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或者是那些沿街排列,看上去就颇有年头的建筑,门庭里却是修缮精巧。

   这座城是古老的、年轻的,它包容着,欣欣向荣。

   城东,离西宫墙不远有一排小坊,全是吃的。璃王府在南,可陆歇并未直接回府,而是遣其他人先回家,自己带秦苍来了这条小食坊。

   陆歇他们是清晨入的城,正是早饭的时候。冬日里,太阳还笼在霜寒中,特别费劲地想挣脱雾气向上。陆地上一片朦朦胧胧,是守城小兵换岗时的招呼;是给嗷嗷啼哭的娃娃把尿的妇人惺忪的睡眼;是挑着菜篮外出的小伙一开门给迎面寒气打的一哆嗦;是不知何为“举家南迁”,一大早被叫醒喂了两口红薯粥的锦袍小公子脸上冻出的一缕红。

   齐昌,半是寒气半是朝阳。

   刚拴了马,还没等陆歇和秦苍走到坊里,各种吃食的香气就飘了过来。远远望去,小巷子在阳光下云雾缭绕。里面人真多,吃得更多。有米面荤素,煎炸炒焖煮,连最常见的包子、面、粥都有许多不同的做法。一个蓝色外袍都要洗得掉色,皮肤黑褐、满脸褶子的大伯,左手持细棍,左手持扇,对着炉子边扇边吹气。那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锅,锅旁围了一圈人,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手中都拿着油纸或碗,双眼不眨紧盯着大锅。秦苍被他们的专注吸引,也想看看锅里是什么神仙物件。就朝那家店走去,陆歇跟在秦苍不远处,也走近些。

   “第二锅!”随着一声喝,锅盖掀开。浓浓的雾气伴着油面香,一股脑盖在周围人的身上,秦苍跟其他人一样先来一个深呼吸,把湿润又温暖的蒸汽和着油香吞下去些,才看见是煎包子。

   “有谁的?”

   这时却没有争抢,而是规规矩矩、一个一个呈上油纸,像恭敬地送上奏折一般,装上自己刚才预定的数量。得着这一笼的咬上一口,油和肉“滋”一下从蒸得软呼呼、煎得金黄黄的包子里飙出来。再就上一口隔壁店的豆浆,笑得心满意足。仍举油纸的看邻人吃的满足,下意识就吞了口水,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提,安安心心等着下一笼属于自己的煎包。

   “要尝尝吗?”陆歇看冲到前面垫着脚,目不转睛看着人家锅里包子的秦苍,一阵苦笑。这孩子在之前是受了多少苦,每到一个城镇郡府就眼巴巴的四处看,城墙阁楼也看,衣裤服饰也看,男男女女都看。在清隐山上,哭着跟自己说“吃的少”绝对是骗人,什么都想啃一口。秦苍说自己是被抛弃的,这话真假陆歇并不确定,但定是没少得了吃苦。想着,陆歇眼泛怜惜。

   “要!”

   秦苍不知道对方心里正在可怜自己命途多舛,头也不回,继续用她的大眼睛莅临花花世界。煎包子的大伯在煎至一半时,往锅里倒的是水,那包子不会淋湿吗?那家面店的婆婆给一个老爷爷煮面时,比上旁人的,时间长了许多,应该是特意煮的更软些,不知好不好吃?那家的麻花还没等来人开口就问:“两大一小?”看来是常客。还有那家点心铺,应该是个家庭作坊。听称呼,最小的女子是店主的小侄女,手脚利索笑容满面,她妈妈收钱时倒是看着她叹气,看来也是有故事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