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淮城



    “我已经坐上了北上的列车。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我深知,只有这样,才能干脆利落地离开。”

    “没有‘抱歉’。”

    “告辞。”

    “珍重。”

    当坐在车厢里的静旌给信厚发出这样几条信息之后,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是已泪流满面。静旌没有伸手去抹腮边的泪珠儿,因为她知道,在心底堆积了近两年的泪水,一旦流出,就会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样都阻挡不了的。

    收到信息的信厚第一时间打过来电话,但被静旌拒接了。

    信厚火速把静旌离开这一消息告诉芬沫。芬沫几乎气疯了。

    “简直是乱搞!怎么能够这样?静旌怎么能离开呢?她走了,让我们怎么办?”芬沫朝着信厚大喊大叫,“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呀!把她给我追回来!”

    “来不及了,她的火车已经离站了。”信厚低声说。

    得知一切已经于事无补,芬沫终于瘫坐在凳子上。

    是的,静旌在他们这个大家族中,深得大家的喜欢和信任。虽然芬沫已经干到了经理级别,但是她在这里的人缘,远没有静旌好。

    几分钟后,芬沫对信厚说:“立刻把静旌离开行业的事情传播出去。就说静旌触碰行业红线,乱搞男女关系,已经被驱逐出行业了!”

    “这个,不太好吧?大家都知道静旌她是……”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芬沫咬牙切齿,“再说了,她既然要有,就不该在乎名声。对了,怎么难听怎么传播。”

    信厚无奈,只得按芬沫的话去做。但他在做这件事之前,悄悄给静旌发了条信息:“你问么么能那么自私呢?你自己走了,让我们怎么给别人解释?”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静旌发出这条消息后直接关机。

    她终于有这样的机会稳稳地窝在“舒服”的座椅里面放任自己的思绪了。近两年来,她没有坐过有软垫的椅子,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她的心情一直是压抑的,她的泪水一直憋在心底最深处。她感觉在自己要被憋坏的时候,终于决定离开。离开那片她不爱却呆了很久的南方城市,离开那些她不喜欢却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离开那个她一直在做却永远看不懂的行业。她想,她终于可以大胆地定义她之前所从事的所谓的“新型行业”了。当“传/销”这个词再次在她心里呼之欲出的时候,她终于可以肯定,是它了——传/销。她大学毕业,却在传/销窝里待了近两年时间。何其讽刺!

    直到静旌周围的人吃了两次东西之后,静旌的泪还在时断时续地流着。泪眼朦胧中,她感觉对面的人几次想跟她说话,她都躲开了。她知道,人家是关心她,也许是想让她吃点东西或者喝点水,哪怕起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静旌依旧没有动,只是把脸别向右边的窗外,她这时候才庆幸自己坐着靠窗的位子。

    当车厢里响起了一片呼噜声时,静旌才意识到,自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已经一整个白天了。她终于想喝水了,她慢慢起身,轻轻活动活动发麻的双腿,然后悄悄越过旁边的乘客……

    静旌依然感觉不到饿。在离开之前,她曾多次幻想着上了火车的情景——她要吃遍她平时一直想吃却不能买的零食,然后在坐上火车的第一时间吃它个痛快。那些年岁里,饥饿让她对可以吃的任何东西都充满善意和好奇。但事实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食欲。

    她缓缓地从她的唯一的行李——手提包中掏出mp3,插上耳机,听已听过百遍、烂熟于心的歌曲。这些歌曲都是她最喜欢的,它们就像老朋友一样,总在她最压抑的时候,一次次安抚着她的灵魂,某种程度上,她已经离不开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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