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幻象？-第2/3页

    “杀了他，饮其血、食其肉，咀其髓……他杀了你的挚友亲朋，为何要容留他在世上……”

    “朋友……吗……”

    子明的耳目都有些朦胧，他抬起头，只见墨蓝如深湖的昏暗天空中，一个巨大的旋涡正在搅动着，一些只能看清轮廓扭曲之物，如无数枝条、肉蚓般从其中伸出，不停摆动纠缠着。那莫名的声音，就从那漩涡中传来。

    “子明！你怎么才回来？我给你留了肉糜汤，快来泡粟饭吃……”

    “子明，宫老酿新酒了，我偷偷留了一坛，晚上咱兄弟去酒舍顶上喝……”

    “子明……睡了没？我最近看上一个胡商的女儿，不过明天就要走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提亲啊……”

    “子明……这个钱……给……孩儿们……”

    一个又一个小厮的身影在他眼前出现，最终会聚在一起，手中拎着一个钱袋伸向他。突然一柄刀从他背后伸出，切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在了子明的脸上。小厮倒下后，那个满脸狞笑地税官，正伸着脖子挑衅地盯着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天空中伸出的扭动肢体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焦躁。子明感觉一阵怒火冲顶，眼前的景象从墨蓝如漆变得血红一片。他看了看手中的剑与槊，这些不够，给那杀人恶官的痛苦不够。

    他艰难地起身，双眼因充血而鲜红一片。

    “子……子明……”

    周身的煞气环绕，让德沛都不敢靠前，那税官更是一时傻了眼，抬起刀哆哆嗦嗦地指着子明道：“你……要做甚……”

    子明大步向前，税官被吓得不轻，连忙伸刀向子明胸口刺出，但手一抖却刺了个偏斜，刀尖只是刺中了子明的左胸外侧。

    子明似乎好不知疼，继续向前，任由那刀身穿透自己的皮肉，鲜血浸透衣衫。他行至税官面前，咬紧牙关盯着对方，突然抬起双手拉开衣襟，然后把税官的头紧紧抱着怀中。

    “呵啊！”

    一声暴喝，让斜后方的公子建地瞪大了眼睛。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只见一根漆黑如墨的尺余长尖刺猛地从税官后脑穿颅而出，那税官全身战栗，发不出一声来。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十数根黑长尖刺依次穿透了税官的头颅。突然间，那些尖刺又变作柔软摇摆状，卷动着税官头颅的碎片、脑浆和血肉，又迅速地缩回。

    这些软硬多变、如有生命的漆黑肢条……竟是从子明胸口处伸出的？

    公子建一时难以判断，自己是因为疲饿交加，还是尸毒攻心，以至于眼前生出了幻象。他揉了揉眼睛，就这一下的工夫，那税官的无头尸体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子明脚下，那些黑色肢条也好像从未出现过。

    难道真的只是幻象？不对，那税官没了头，颈口处竟然连一丝血都没流出来，分明是被刚才那些东西抹干吃净了。

    他转向德沛，本想问德沛是否也看见了，却见德沛同样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子明，自言自语道：“……以身作刃……原来是如此这般……”

    公子建拧眉看向依然如失魂一般立在税官面前的子明，心中不由得有些摇摆。这边陲沙漠中，有远比那些没灵智的尸奴，更可怕的存在。

    比如说……子明。

    “大胆野夫，竟敢袭杀韩遂将军属官……”

    一声呵斥响起，之前那些与集中众人纠缠的西凉兵，此时才注意到税官已经死在了子明脚下，纷纷抽刀就要砍杀众人。

    “德沛……杀他们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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