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

    虹销雨霁，碧空如洗。如果不是人工降雨，天网下的好天气几乎是日复一日一年四季长成了一个样子，每每站在熟悉的街角或是转头的巷尾，林北声都感觉自己的人生被按下了倒放键，不断重复着前一天的鱼贯，生活中的枯燥乏味，在消耗着自己的热情乐此不疲地一遍遍循环。

    普天之下没有什么生活是能千秋万代的，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一切都在悄然崩塌。林北声命运的齿轮就在遇到沈群那一天悄然拨动，错位到了一个她不曾见过的世界，一个充满新奇的时空。

    天台的风清澈而温柔，把林北声的头发揉的乱乱的，掀起她裙摆的一角，她下意识理了理遮住眼睛的鬓发，淡蓝色的瞳孔反射着人造太阳的光，审视着远处断断续续的人造车流。

    “你出来没有关系吗？”略显冷漠的男声传来。

    林北声回头一望，对着倚着楼梯的沈群大大方方地绽开一个笑容，缓缓走到沈群身边接过他递来的结了一层厚厚白霜的冰镇汽水。

    “你应该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我就是去接了你一趟。最该休息的是你。”

    沈群支吾了几下，最后也没接上来话茬，只好压低声音当啷来了一句：“街里在办庆功会，一起回去凑热闹吗。”

    林北声欣然答应，鞋跟一步一步踏在铁制的楼梯上，演奏了一段动听的乐章。沈群才发现今天的林北声似乎仔细打扮过，往日里方便打理的夹克换成了小香风的外套，雅致的长裙取缔了修身的长裤，整个人焕发出自然而然的雍容闲雅。

    沈群不知怎么地突然开口叫住了林北声，他有些不情愿地说：“昨天的事不好意思。”

    林北声有些茫然，忙把一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仔细听沈群接下来的话。

    “说过非必要不杀人。”

    沈群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林北声有些哭笑不得，她小跑几步上楼，抓住沈群的袖口向下走去：“那可不好原谅你。”

    黑街，乌托邦边缘最臭名昭著的黑帮组织，臭名昭著倒不是因为为非作歹，而是因为爪子伸的太长，黑街不仅与联邦作对，和其他帮派的关系也并不和睦，但好在拒绝机械改造的理念吸引了一大批忠实的成员，凭借工业区地盘上的丰厚底蕴，一时间倒也不是很容易被扳倒。

    黑街的厂棚里从未如此热闹过，热气腾腾的烟火把整个厂棚弄得像一个巨大的蒸锅。誓死不接受机械改造的反抗者们举起劣质的威士忌一齐干杯，在窜的老高的篝火边高呼起沈群的名字。

    队伍为首的壮汉快步走到沈群身边，粗壮的臂膀高高抬起，一下子夹住了沈群的脖子，另一只手狠狠地把沈群的头发揉搓成一个鸡窝。隔着背心微微散发出一点点汗味，叫沈群不免有些排斥，他双手按住男子的胳膊，奋力把头抽了出来，乱哄哄的头发索性在后脑勺炸成小辫子。

    “真受不了。”沈群有些无奈，从破旧的木桌上随手开了一瓶黑朗姆放轻嗅了嗅，随后送到了男子手里。

    那男子接过酒瓶，笑得前仰后合，等扶起桌子站稳了脚步立刻狠狠灌了一口酒。

    “你小子做的不错，骑在联邦头上拉屎，我接手黑街这么久也没做成过。”他说着，浑厚有力的大手抓紧沈群的肩膀，“救下你后这两年你出了多少次任务，这老大都不如你当合适。”

    沈群走向另一边的集成冰箱，翻找了半天掏出一瓶冰可乐来，与男子碰杯后猛地灌下半瓶，玻璃瓶周围细密的白霜渐渐褪去：“少抬举我。”

    沈群晃了晃只剩小半可乐的玻璃瓶，从头到尾仔细撩了徐铿一眼，思绪飘回到两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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