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忠义

    皇宫的火，映红京师半边天，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火红的夜空，打破京师夜晚的寂静，百姓不明所以，面露惊恐，家中静默流泪，一些衙门和大臣府邸反而热闹起来。

    兵部尚书茹瑺府邸（1401年3月齐泰，黄子澄被罢官还乡）灯火通明，大堂四柱上方，高挂四盏风灯，堂内几人的脸色被灯火照映得愈发阴暗森然。

    茹瑺端起茶盏，慢悠悠品了一口，缓缓道：“皇宫火起，诸位如何看？”

    兵部侍郎李济道：“还能怎么看，想必是王忠和徐增寿这两蠢货提前宫变了。这帮蠢货，也不提前跟咱们吱唔一声，难道不怕皇帝逃出皇宫，打乱燕王殿下的计划，被责怪吗？”

    茹瑺冷冷一笑：“王忠和徐增寿既然敢这么干，必定是雷霆一击，那书呆子皇帝，逃不出去，至于燕王的计划，皇帝早死晚死都一样，影响不大。”

    曹国公李景隆道：“茹尚书，那还等什么，既然皇帝死活对计划影响不大，那就不能让他们抢了头功，咱们也赶紧出手吧。”

    茹瑺瞥了李景隆一眼，轻蔑一笑：“弑君的功劳，太脏。阉狗王忠和徐增寿争抢，老夫却不屑为之。燕王要地是一个完整京师。建文死后，明日京师必定大乱，咱们稳定好京师，等燕王兵临城下，献城即可。人啊，有些时候，吃相不要太难看，免的惹了一身骚，坏了名声。”

    堂下众人闻言，皆喜笑颜开。

    显然，他们也认同茹瑺的计划，弑君罪名，终究还是太脏了，让别人去背就好，自己还要留着美名，为天下众生，无奈献城。

    茹瑺的目光望向堂外，远处火光漫天，仿若晚霞残阳。

    茹瑺叹了口气，眼神流露悲悯之色：“陛下，终究是君臣一场，老臣祝您，一路好走。”

    世间皆有黑白，王朝必有忠奸。

    既有奸臣猫哭耗子，必有忠臣碧血丹心。

    文学博士方孝孺府邸，今夜一样灯火通明。

    方孝孺一直是很纯粹的读书人，先被洪武帝朱元璋欣赏且评价是品行端庄的人才，后被姚广孝称呼为天下读书人种子。

    此刻方孝孺正在书房著作《逊志斋集》，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并未注意外面天空的异常。

    “父亲，大事不好，皇宫大火起，喊杀声不断，陛下恐有危难……”

    一声急促的叫喊，大儿子推门而入，脸色慌乱地看向方孝孺。

    放下执中笔，起身，匆忙走向院落。抬头看向皇宫方向，方孝孺脸色大变：“怎会如此，宫中火大，陛下恐有危难，我辈读书人，食君禄，忠君事，岂能见君危难而不顾，召集府上所有人手，跟随老夫，去皇宫救驾。”

    书香世家的方府，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未找到，两鬓泛白地方孝孺拿着棍棒，带着一家老小，出了府门，向皇宫方向赶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刻乾清宫，翻墙而入的叛逆越来越多，殿前厮杀的锦衣卫眼看就要定挡不住。

    轰！轰！轰！

    乾清宫大门被叛逆撞得摇摇欲坠，原先双手抵门的锦衣卫，早已参加到院内厮杀。

    大门没了看护，只靠门栓，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眼看便要支离破碎。

    大家的心头越来越沉，他们清楚，门栓裂，大门破，苦苦支撑的这几十来号人，会被蜂拥而入的叛逆瞬间淹没。

    朱允文和皇后，不知何时已偷偷换上太监装束，身后是着装一样的三十多号护卫。和一旁身穿锦绣龙袍，手持天子剑地赵忠假意厮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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