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婆婆



    通向太后寝宫的路上,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又熟悉,一花一树的位置都未曾改变。

    嬷嬷在前面带路,幽长到一眼望不见尽头的走廊,高耸沉重的宫墙使人心情压抑,走过转角突然间漆黑一片。

    嬷嬷从袖口抽出一支火折子把手上提溜着的灯笼点亮。

    嬷嬷解释道:“太后自那次走水之后,便惧怕起光亮,所以只好用手提灯笼代替。”

    徐平仁没心情搭理,搪塞事情般点着头。

    在印象中,那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讲话做事都是说一不二,可偏偏遇见自己总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一想,又是十五年没有见过一面,他感慨这世事多变,不知不觉间嬷嬷拦住了他的去路。

    “礼数还是该有。”

    徐平仁回过神来,弯腰行礼,宫女打开大门,嬷嬷进入通报。

    没一会,一个手杵拐杖,面容慈祥和蔼的老人,顶着一头银发走到门口迎接,道:“翊儿,快来。”

    徐平仁强行从忧愁的苦瓜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迈上台阶故作高兴的走过去。

    太后一把拉着徐平仁的左手往里面拽去,随后吩咐侍女把房间内的灯笼全部点亮。

    嬷嬷见太后难得这般开心,心里也不自觉的感到一丝欣慰,毕竟见到皇帝,太后也未必会像这样喜悦。

    她把徐平仁拉到身旁坐下,道:“我的翊儿可是十几年都没来看过老太婆了!”

    “公事繁忙,很少腾出时间来做私事。”

    太后看出了他的悲愁,也知道徐平仁在为萧竹的事一刻也不停歇的奔走,可自己已经老了,朝堂上的事她也难插一脚。

    徐平仁也想过找太后求情,这个晚辈也从没尽过孝心,为了不让她老人家作难,只好岔开话题。

    “多年不见,您的气色可一点不减当年。”

    “老喽,”太后仔细看着徐平仁的脸,略带哭腔,说道:“瘦了,这么些年没帮过你,没帮过延康王,你还是不要记恨我。”

    徐平仁摇头,泪花泛起,苦笑着对太后说道:“没有,翊儿不敢记恨太后,在翊儿心里,您一直是对我最好的那个梨婆婆。”

    太后一巴掌轻轻拍打在徐平仁肩膀,左手拿起帕子来擦拭眼角的泪水。

    徐平仁作为延康世子,从小便游荡在皇宫各处,虽然调皮了些,但天生一张唬人的甜嘴。

    不管做错什么事,宫里的娘娘都会被他满口甜言蜜语哄得顿时没了脾气。

    于是,他就这样放肆的过到了十三岁。

    本来不争世事的他可以就这样逍遥的过完一生,偏事不遂人愿,东宫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发动了兵变。

    率领三万延康铁军,在前朝皇帝祭天归来离京都五十里外的山间设伏。

    延康王则是率领十万铁军在外围阻拦前来支援的大军,此战经过六天五夜,就连天空中都飘起猩红血雨。

    每个人的脸上一片赤色,空气中弥漫着腥臭腐烂的气息,打到最后,不论兵将脸上都是一块厚厚的面巾捂住。

    太子赌赢了,他的亲生父亲被自己割下头颅,一声怒吼之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兵器,乾坤已定,不论服与不服都只好跪拜在这个新王的脚下。

    可按说这仗赢了,并且完全是靠延康王的十几万铁军才胜的这场事变,事情又怎么会如此发展。

    三年后的一天,一位将军拿着死去的信鸽呈到皇帝眼前,鸽子腿上绑着的密信详细的写着如何造反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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