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咳咳咳

    接下来，我们又聊了聊其它的话题。

    大多是她问，我捡着能说的说，不能或者不好回答的就沉默以对。

    说实话这场面不太像相亲，更像是单方面的审讯。

    唉，度日如年，我来的路上灌了一肚子冷风，坐在这里又梗了一口长气。餐点还没上来，但我已经失去了食欲。

    感觉挺没意思的，这是我第无数次后悔今天赴约。

    我看这姑娘似乎对我也没太热情，她弟弟当初甚至对我印象不太好，怎么会让姐姐拖着病弱的身体和我相亲呢？

    这两姐弟不会是有仇吧？他想害她？

    聊完私人感情聊人生计划。

    李颖说她更倾向于在城市里过活，如果在省城挣不到一席之地的话，回县里也行。

    村里的生活实在太苦了。

    小时候苦，长大了苦，上了年纪也苦。有时候是物质贫乏的苦，有时候又是精神荒芜的苦。

    但我很扫兴，我说：“其实也还行。”

    这时候我已经感到倦怠无比，回话几乎不过脑子。

    “苦就苦一点，好歹比那种皮笑肉不笑、潜规则重重的生活好。”

    李颖不赞同地问我，在村子里才能挣多少钱？交通、教育、卫生条件都不好，将来的老人和孩子又该怎么打发？生病了怎么班？上学的年纪怎么办？就算自己甘于留在这地方，难道不为上一辈下一辈考虑么？

    人活一世，不能只考虑当下。

    我心想你说的都对，但我上一辈已经死绝了，（没死的刘秀英我也当她死了），下一辈没打算把他或她生出来，所以我着什么急？

    李颖见我没有说话，就以为我在沉思，小口小口地抿水，蹙着又细又淡的眉毛，整个人看起来柔弱易摧。

    看一个同龄女性坐在我面前，顶着一张无比憔悴的脸跟我侃侃而谈，话语中都是她想过好一生的认真规划，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李颖的俏皮甚至带着刺痛人心的锋利，半开玩笑半提点地说：“我就知道小聪的话不太可信，青山哥你也上过大学，在外面打拼过，怎么可能以后就龟缩在这里了？看来是一时受挫，没有想清楚而已。”

    “而且我看你是个很有担当的人，不会叫未来的老婆孩子吃苦的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李颖的笑淡了几分。

    “我叫他们上菜吧。”李颖把控着节奏，很自然地把刚才的事情岔过去，“喝点热汤暖暖身体。”

    她又说起接下来去电影院的计划，抱怨镇上的影厅总是经营得不太守规矩，放不起最新大片，翻来覆去地播过时的片源。

    “县城那边就会好很多，那边的影院还提供爆米花、热饮奶茶，咳咳……”

    李颖的气管发出炎症感染后的那种腔鸣音，咳得几乎要背过气，我给她倒了杯茶水，她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笑道：“唉，镇上的卫生所说是病毒性感冒，冬春季节频发，吃药打针已经好了很多了，你可不要误会我得了什么拖累人的病。”

    我也笑了笑，觉得不能再拖了。

    我说，小颖，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但我不太想听。

    今天是我不应该赴约，我以为你弟弟上次已经把我是个什么人，未来有什么打算转述给你了。

    李颖放下茶杯，十分讥诮地问我：“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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