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前往弘农
“汝，尚可！”
光影之间有什么？阴阳？善恶？生死？亦或力量？
世人都想知道，却又无人愿意主动踏足其中，以砺千难万险、经变斗转星移，而证答案。于是，唯余跌落光影之间的囚徒，默默承受着无尽的孤独和痛苦，日日夜夜悲伤地眺望远方。
但奈何，光明与阴影都无其容身之所！
“呵，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明白自身已经油尽灯枯的赵校尉，无力地回着话，言语之中亦毫无交谈之意。可四肢无力的身躯却又不容他转过头，不去看这些在他看来始终高高在上的世族。
怎么，现在还要来表演你们这些世族的宽恕和怜悯吗？以，胜利者的姿态。
“阁下，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成如今这幅模样吧？”
但站在赵校尉身前不过一丈距离的烈边骑统领却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双方之间的谈话，因此，淡淡的话语脱口而出，面无表情之下却又温文尔雅。
这是一幅何种姿态呢？又应该以何种语言来描述才合适呢？谁知道呢？
呵！
听见对方询问的赵校尉似哭似笑，可又好似无悲无喜地望向了前方。看的不是近在咫尺的烈边骑统领，而是将近一里之外的原大阵最前方——那里有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数不清的残肢断体。
以及，魂牵梦绕之人！
对不起，老朋友！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可惜的是赵校尉想要诉述衷肠之人，早已听不见他的心声和歉意。而亦或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早就暗淡无光的双眼也已望不穿一里的距离，更看不清颜辽的身影。就连哪一具尸体是他，赵校尉都分不清！
这一切，何以至此呢？
仿佛听到了赵校尉内心的哀鸣，站在其对面的烈边骑统领轻轻地回答了，脸上也不再面无表情。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哈哈哈哈，命？你和我说，命！”
“难道我们这些人的命就是永远给你们做奴隶，给你们当牛做马，任你们欺侮蔑视吗？亦或，还要卑微的乞怜你们大发善心，赏给我们你们伸手就能得到的东西嘛！”
“哪怕，这些东西当中尽是我们的血汗！”
“啊，你说话啊！”
尽管已经虚脱到连站都要站不稳，可赵校尉依然厉声嘶吼着，两眼当中尽是悲怆！而说完的下一刻，鲜血也立即涌上喉咙。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一珠珠鲜血缓缓滴落到大地之上，发出轻微而又坚韧的声响。于是，狂风大作、黄沙漫天，道道风沙携带血珠滴落之音飘至横尸遍野的战场之上，覆盖住累累白骨。
可下一刻，风沙再起，更夹带着缕缕血肉翻腾不休。定睛一看，已然死去多时的士卒仿佛借助黄沙重新凝聚了身体，以及那不屈与不甘的灵魂。
“看到了吗？”
“你，看到了吗？”
“看见那些卑贱之人在凝视着你吗？”
“看到我们这些卑微之人的无尽怒火了吗？”
“你，看见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万民哭泣的念想，更没有名垂竹帛的记载，一千名士卒就此消亡！如同他们来之时那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还愿意与我做朋友吗？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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