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褪色的往日-第2/3页

    “哈哈，听众喜欢，自然是最好的...”

    那个接待员脱下头上那顶有些褪色的红色宽檐礼帽向莫瑟微微欠身，然后在莫瑟的注视下坐回椅子上

    “那么，远道而来的先生，您光临此地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精致的面孔和抽动的眼角令他的表情显得那样虚伪，态度刻意到可以在光滑的玻璃上磨出刺耳的声音

    他询问的声音是那么大，在十几个人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里，合理的询问似乎也变成了质问

    “来这里...一定需要什么理由吗？”

    莫瑟不为所动地坐着，和这个假笑的家伙对视

    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呐...好吧，先生，无意冒犯。只是，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讲故事的时候打扰我...”

    他抬起苍白的手指点了点大门的方向，然后摊开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紧绷的气氛因为一方的退让而缓和，人们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转而继续啜饮自己杯中的酒或者茶

    “不要觉得他在故意针对你，朋友。爱德温在这个镇子待了四十多年了。到今天还是这幅脾性”

    一个举止优雅，穿着得体的灰发男人从柜台前的座位上站起来，将一杯金红色的酒放在莫瑟面前的桌上

    他的声音很温和，如同沉默的湖面或者呢喃的风

    “一杯半神之泪，我请”

    他用他那苍白冰冷的手拍了拍莫瑟的肩膀，然后向旅店的大门走去

    “摩罗克，你一定要像保释犯人一样帮我开脱那些我所犯下的过错吗？”

    爱德温有些不悦地看着摩罗克的背影

    走到旅店门口的摩罗克停下来，转头看向爱德温

    “这也是我仅能做的了，就像一百二十年前我没能阻止我姐姐一样，七十年前我也没能阻止你，傲慢...”

    似乎是摩罗克提到了什么特殊词汇，爱德温怔住了，他拿着酒杯的手不自然地抖动，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说些什么，而是有些颓然地放下抬起的手

    摩罗克看着爱德温，失落地叹了口气，迈步离开了旅店

    “好吧...好吧...你们要听的故事我已经讲完了，去做你们想做的吧，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爱德温在柜台里低着头，隔板后只露出他那留着金色头发的后脑勺

    褪了色的宽檐礼帽被他随手放在隔板上，如同一个未被讲完的故事...

    ............

    莫瑟的指尖摩挲着高脚杯的杯腹，透过酒液看着倒影中的映面

    大厅里的听众已经走完了，只剩下他和柜台里的爱德温

    端起面前的那杯酒，最后一次端详这翻涌在禁锢里的金红色酒液

    莫瑟走到爱德温面前，把那杯酒放在隔板上

    “怎么？这杯酒可不便宜...”

    爱德温抬起头，理了理压乱的金发

    他先是抬头看了莫瑟一眼，又看向了那杯酒，兀自发笑

    “哈哈哈...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喝酒吧？”

    莫瑟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等那刻意的笑开始从他的脸上褪去，才缓缓开口

    “不，我只是觉得，现在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他愣了一下，随后又笑起来，但和之前那些无意义的刻意不同，这次的笑声里多了些明显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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