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溪-第2/3页
病房里头,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人。
熟悉,是因为两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陌生,是因为游星航人生的十五年里,见过老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游星航说不清这其中的纷杂矛盾。
终于,游星航做足了心理准备,深深吸纳一口气息,转而推开沉重的房门而入。
他脸上的不悦烦闷,顷刻间冰消云散。
迎面铺天盖地卷来的是,一面面被腻子粉淋刷得平平整整的雪白屏障。
它们彼此呈九十度角,纵横交接,将面积不过十余平方米的空间吞并其中。
被收拢搁置在一侧的浅蓝色窗帘,随着轻风的吹拂而径自摇曳。
微微启合的百叶窗来回折射斑驳的淡金色光影。
靠近窗帘的搁置桌上,顽劣地攀爬着的是那一缕缕和煦温和的阳光。
其上还涵养着一盆生机盎然的绿植,驱散着埋没堆砌在病房里的黑色阴霾。
还算得上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只是在这偌大的病房里,却笼罩着一股刺鼻的酒精消毒水味儿。
房间里安静而又沉谧。
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仿佛在给每一条萎靡生命倒计时的吊瓶滴答作响,无端扰乱人的心弦。
一名身材极度枯瘦的老人正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分不清是生是死。
这是一个晦气阴涩的可怖地方。
到处都是可见的,活泼开朗的缤纷色彩。
却密密麻麻地排布着不可视的死亡气息。
令人没缘由地害怕,悲伤,绝望。
有点像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油画作品《呐喊》。
色调繁杂多彩,却又那么的悲伤压抑。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阴郁扭曲的氛围。
哪怕阳光是那么明媚耀眼,绿植是那么郁郁苍苍。
那名躺着的虚弱老人心里,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是你......”
清瘦的老人从简陋木板床上挣扎着起身。
饱经沧桑的青黑眼眸,深陷那沟壑纵横交错的皮肉之中。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透过那浑浊如泥的视线,依稀看清游星航的模样。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来到这儿的不是他,而是我?”
游星航十分轻易地将如刀剜喉的残忍话语诉说,满是怨气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手上却是悄无声息地将房门掩上,不带任何多余的动作。
但是游星航心底却兀自悔恨起来。
为什么不重重地砸下门呢?
这片死寂许久的空间,来点喧哗的色调,兴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就应该像流行摇滚乐一样灵活大胆,无拘无束。
Wedon'tneednoonetotelluswhotobe。
毕竟很难要求一个老头子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一样。
拿着破旧的吉他,独自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抵挡无边无涯的寂寞孤独。
其实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老人没有什么过分要求。
只是想在最后的岁月里,能和子孙后辈聊聊天就已经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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