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破关

千想万想，他都没有想到大威和尚居然会正面硬钢西行路的规则。

　　“是本尊在考校你的诚心，你反倒想要考校本尊？”韦陀菩萨大笑不止，“可笑！可笑！”

　　大威和尚面不改色：“众生法性平等，慈悲喜舍心平等，有何不可？”

　　作为佛陀手下四大菩萨之一，韦陀菩萨亲自来到沙乐国坐镇第一劫关，除非是白山坠亲临，否则绝无敌手。如果西行僧拒绝接受考验，有利的反倒是自己这一方。

　　西行路作为被天道重点照顾的具现天规，是一道试炼之路，西行僧无法受到任何原本善缘以外的帮助。就算大乾用别的办法让自己的人与西行僧产生联系，也不能让他们强行救场。

　　人为之事并非缘分，即便现在天道残缺，依旧有着判断能力。就算大乾派了一队人在旁边守着，在天道的束缚之下，也无法对这场试炼造成半点干扰。

　　换句话说，他此时的对手，也就只有区区几个七品，翻掌即可镇压。现在他不直接出手灭掉这几人，也完全是因为天道的束缚。

　　“西行僧，你居然想跳出天规？”韦陀菩萨又惊又喜，还不至于害怕大威和尚，“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这些话都是必须要问的，这是他作为守关人的职责。只要从大威和尚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这西行路就算废了。

　　“小僧并未违抗天规。”大威和尚的金刚法身声音分外平静，“只是这世上总有些龃龉不敢示人，被自以为聪明地用各种方式掩藏。”

　　“小僧觉得，人只能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天地，也骗不了心中的佛。”

　　“就算这条路需要至诚之心，小僧已经有了。若有人要来考验小僧，也应该是小僧自己。”

　　“菩萨，小僧有话说。”

　　一丝莫名的危机感从韦驮天心中升起，面前的佛子虽然无比弱小，身上冒出的金刚法身却让他都感到刺痛。

　　明明是连果位都没有的凡人，他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让自己都能感到危险的？

　　“小僧要问，佛渡众生，那这西域百姓如何得渡。”

　　一只手臂从金刚法身的背后破体而出。

　　“小僧要问，这佛祖脚下，为何妖魔遍地；反倒是不谙佛音的大乾，百姓安居乐业，海晏河清？”

　　另一只手臂从金刚法身的另一边伸出，猛然抓向虚空。

　　“当菩萨拦在小僧面前的时候，小僧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原因。”

　　“原来这就是西域的佛，为了让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威胁，愚化百姓，抛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让他们用尽余生去追逐。”

　　“小僧要问，这难道就是佛吗？”

　　“你说众生法性平等，慈悲喜舍平等，那为何妖魔又不在此列？”韦驮天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响天地，“妖魔亦是众生，为何人类得渡，妖魔不得渡？千百年，妖族受尽人族欺辱，剥皮吃肉，抽筋放血。如今地位反转，莫非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和尚，你声声质问，却偏袒一方。莫非你的慈悲，只是狭隘的种群之见，只是你为自己的伪善套上的一层外衣？”

　　大威和尚唱了个佛号，背后的金刚法身却愈发凝实耀眼：“非也，若菩萨说众生平等，妖魔得渡，为何只渡妖魔？难道菩萨不知妖魔为何被称作妖魔？还是说，菩萨觉得被称作妖魔是一件光荣之事？”

　　“小僧见妖兽为尊，人如蝼蚁，何来平等。妖兽食人，却冠以送上西天的名号，此非心虚而巧立名目？莫非这便是平等？”

　　“化缘，乃是化解因缘，无因则无果，无缘则无因。从心所欲，不逾矩。这西域人命如草芥，穷尽己身以供奉僧侣妖兽，却从未见僧侣游历讲经，只见僧侣打着化缘的名号巧取豪夺。”

　　韦驮天依旧受制于天道的束缚，必须证明大威和尚心不诚，否则无法对他出手：“兽天生强，人天生弱。强者占多，弱者占少，这就叫做公平。”

　　“兽护佑人族，抵御天灾，人族得以苟且偷生，以养兽族，此谓公正。”

　　“人知兽有加护，兽知人有供养，此谓公开。”

　　“公平，公正，公开，何来不公？”

　　大威和尚的双眼暴射出如探照灯般的光亮：“可那天灾，不都是妖兽所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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