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本以为科举只是考试-第2/2页

　　“可这京城虽大，哪有那么多关系可以找。我出身寒门，朝中无人，唯有书院先生写过一封推荐信，但交上去了也就交上去了，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用。”

　　“京城的公子哥们有自己的圈子，他们只和自己人交流，没有他们身上贴着的那些标签就融不进去。”

　　“我们这些外地来的，除非沾亲带故，否则挤破了头也入不了人家的眼。人家在京城有国子监的博士给他们评文论诗，又有自己的圈子相互交流，因为他们坚信将来朝中他们都有一席之地。”

　　“而我们这些外地来的，都只能彼此藏着掖着，生怕自己的好词句被人抄了去。”

　　“打点关系这方面本来就不占优势，在专心复习方面，也占不得便宜。”

　　方正苦笑起来，若是过去，他肯定不会做出随身带着自己的诗词这种抛声炫俏的事。可现如今，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叹罢，方正话锋忽而又一转：“石兄，你说你之前去了战场……是一合关吗？”

　　“对，在一合关打了半年仗。”石久大言不惭地把时间扩充了一下。

　　“那你觉得，我的边塞诗缺了什么呢？”方正转过身来，“我尽可能地去写我认知中的战场了，可我并没有见过真的战场，我只是在想象。”

　　石久反问：“有几个写边塞诗的真上过战场？”

　　“没去过边塞，真能写好边塞诗吗？”方正苦笑连连，“其实我也看过其他人的边塞诗，发现大家都大同小异。要么赞颂将士英勇，要么描写沙场无情……可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还有那些描写苦寒农夫的，有些旱灾饥民的……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石兄，你去过边塞，能不能给我讲讲，边塞是什么样的？”

　　石久从温酒器上拿起酒具，慢慢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写边塞啊……”

　　方正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他想起那个断腿老兵的自嘲，想起那城墙黑黢黢的狼烟，想起妖王呼吸时扬起的沙尘不歇。他闭上眼，战场上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犹在耳畔。

　　“你要写残阳如血，甲飞如雪，写男儿到死心如铁。”

　　“你要写黄金台上建功业，写一合关外，战鼓初歇。”

　　“要写春闺梦里，音书断绝。”

　　“你要写寒角吹，鸦不飞；写思乡情苦，燕不得回。”

　　“你要写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方正听得如魂在天，喃喃自语。

　　“这是边塞？”

　　“这是边塞。”


    本章完